“生气倒不至于。不过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意见跟我不一样。”齐尚书惬意的品鉴着荣烺的好茶。
“因为我真的觉得御史台比刑部更适合。整个案情也是御史台更了解,倒是齐师傅,你怎么会推荐刑部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程蔷关系很差,当然要推荐刑部了。”齐尚书爽快的说。
荣烺一本正经的纠正师傅,“以后不能这样,得放下私怨,以国事为重。”
齐尚书懒懒地吃着点头,“我又不是圣人。再说,刑部一样干得了这点事。你别瞧李尚书那小鼻子小眼的样儿,他可是人称第一抢功尚书。”
“哈哈哈,这叫什么称号。”
“就是说凡事有功劳都是他的,有责任都是下属的。”
“那他怎么做到尚书的?”
“因为他用人有一手啊。要是没有能立功的手下,他也没处抢功去。”齐尚书道,“他是个为官高手。若有机会见到刑部两位侍郎你就知道了,那俩人,都是一心一意为政务的干将。”
说一回李尚书的闲话,齐尚书不解的问荣烺,“你不很讨厌程蔷么?你怎么这么大公无私啊。”
“当然得以国事为重了。”荣烺正色。
齐尚书靠着椅背,望向荣烺的目光中有一种空灵的澄澈,这几乎是不会出现在顶级官员身上的眼神。
“你也应该能感受到参与政务的难度了。”
“还好吧。”荣烺没觉着很难,“就是举荐人得负有责任吧。”
齐尚书叹为观止,“你是象房的大象么,怎么这样迟钝?刚不挺伶俐的,那几句负责的话也说的不错。”
“我是看你想让我那么说,我就说了啊。也安安他们的心。”实际荣烺觉着说不说也没什么事。
荣烺补充一句,“而且大象也不迟钝,大象还挺聪明的。”
齐尚书道,“承诺并不是假的。如果御史台办砸了,公主就要退出政务,您明白这事的严重性吗?”
荣烺“哦”了一声,“以前我没参与过议事,但我想说还是能说,直接跟祖母和父皇、皇兄说就行了啊。”
“那如果太后、陛下、大殿下都希望您不要再谈论关于政务的事呢?”齐尚书问,“希望您以后关注琴棋书画、德容言功呢?”
荣烺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荣烺说,“可朝廷就是我家,我难道不能过问自己家的事?”
齐尚书想,皇家人这想法跟咱们正常人是不一样。
尤其荣烺这种自幼要啥有啥的公主,她完全不认为议政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就这爱巴巴的个性,估计她早在太后耳边不知嘀咕过多少与政务相关的事呢。
齐尚书指个皇家前辈给她举例,“顺柔长公主就没有参与政务的权力。在太后娘娘辅政前,太祖皇帝立在凤仪门的训诫碑上清楚写着,后宫不可干政。”
“所以祖母才叫人清走了那块愚蠢的碑石。”荣烺说。
齐尚书见她没有谈论顺柔长公主之事,知道她的心尚在迷雾中徘徊,或者认为自己不会遭受顺柔长公主的命运。
齐尚书道,“殿下,您今天表现的非常好。可能您还不明白今天的重要性,我希望您永远不会有明白的那一天。但我对此基本不抱希望,太后娘娘不会永远庇护您。在太后娘娘尚能为您遮挡风雨的时候,我为您埋下一小块地基,这是属于您的基石。”
“我希望您永远不必经风雨,但当风雨来临之际,也不要慌乱绝望。要记住今日,当您完全明白今日之重,我相信您一定能建造起属于您自己的宫殿。”
“那是可以为许多人遮挡风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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