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珠下定决心,“我要搬出来。”
子晴先生挑起一边眉毛,徐珠道,“家里的主我做不了。阿珍已有他意,我愧对好友。我要离开那个家。”
子晴先生道,“虽不易,却是件好事。”
徐珠饮尽茶水,放下茶盅起身,“先生,我先告辞了。”
翌日,郑衡进宫给荣烺请安谢赏。
谢公主殿下赐他的马。
“才一月不见,瞧着殿下似是长高了。”
“不是似是,我就是长高了。”荣烺强调,然后说,“阿衡哥你也更见魁伟了。”
“整天操练,不魁伟都不行。”
一夜秋雨,即便宫人晨间打扫过,园中仍随处可见落叶秋景。荣烺踩着微湿的黄叶,笑问,“宋将军还是老样子?”
“人的性情还能改么?”郑衡无奈,与公主一起到小花园的八角亭坐下。
他性情松散恣意,少时做禁卫还因当值吃酒被罚。结果,现在给宋将军做手下,宋将军练兵以严苛著称。要命的是,宋将军要求将官每日要与兵士一起训练。
郑衡身上以往贵公子式的慵懒矜贵都转为了武人的挺拔精干。
而且,宋将军那用人的本领简直叹为观止,郑衡连进宫的时候都少了。郑衡说,“谢殿下赐我的马,那是刘家的马吧。”
“阿衡哥你真是行家。”
“我好歹也是武将,还能这点眼力都没有?”郑衡笑一下,问,“殿下这次在开封,可还顺遂?”
“还行。有些小波折,不过我没上当。”荣烺倚着亭子的美人靠,淡淡秋风拂过她秀美的脸颊。
郑衡的猜想也差不离,传回帝都的都是好消息。公主在清流中人望普通,大多数清流并不接受公主涉政之事,若有不妥,必然瞒不住。既频传捷报,可见便有波折,也是无虞的。毕竟内阁颜相方御史都在开封。
“原我以为殿下会点我为护卫。我家祖籍就是河南商都,离开封很近。”
“我考虑过,想想还是算了。阿衡哥你要陪我去,凭你家在河南的名望,必然士绅都向我俯首。可那样我就看不到他们更真实的面貌了,像隔着一层什么似的。”荣烺坦率的说。
“您担心的真有点多。当地士绅也就面儿上奉承我两句,您还以为他们真就如何看重我这样年轻的毛头小子,又不是我父亲去。”
荣烺想想开封士绅,也笑了,“这倒也是。那阿衡哥你这么熟悉河南,也没提前叮嘱我两句什么的。”
“雏鸟振翅高飞时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怀疑她高飞的能力。殿下没点我做护卫,我就瞧出来了,自然不会多啰嗦。何况凭殿下的能力,若用到郑氏族人,到开封城一样有办法用他们。”
荣烺被戳中一点心思,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唉呀,叫阿衡哥看穿了。”
郑衡并未把另一半荣烺的心思说破,荣烺这次特意点了颜相相随,既有当时颜相因天相略受诟病之故,怕也是想借机与颜相多亲近一二的意思。
颜相是首辅。
虽则颜氏女是公主伴读,但颜相与荣烺全无私交,于朝中也一向中立。
换言之,荣烺不令他这位勋贵外戚为护卫,是因为荣烺要单独与颜相这位清流头目相处。
也因荣烺从心底明白,他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真是位无比狡猾的殿下。
但狡猾的这样恰到好处,就会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欣赏之心。
郑衡双眸注视着荣烺,“我会永远效忠殿下。”
荣烺美丽的脸庞露出真心笑意,“嗯。我会永远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