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就引起了傅振羽的兴趣,她飞快地追问了过程。尽管仓子坚惜字如金,傅振羽依旧察觉到不寻常,袁自舟的不寻常,她说:“我怎觉得他是在配合你?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仓子坚道:“无需担忧。加上你在后院隐晦提的事,便是他要做什么,想来也无碍。”
傅振羽还是不放心,她有些头疼地感慨着:“哎……这哪个像二十岁的人?从前吧,我一直以十几岁的少年的眼光看他,便觉他聪明伶俐,上进努力,是个好苗子。现在,当我用三十岁的心理去看他时,才发现这人一肚子的鬼主意。”
这话说的,用三十岁的心理,怎么用?
不过,师妹常接触的三十上下的人。心思简单又善良的师父是一个,心思重又倒霉的童掌柜是一个,这两位的年龄,一左一右,在为人处世上,却是不及袁自舟倒也是真的。
傅振羽感慨过后,提了另外一个事:“你揭人家私情做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今上还是太子时,就鼓吹追寻真爱。我还听闻,先皇曾想废立太子,奈何祖制压着,别个皇子又还不如他,这才歇了心思。这人呐,有时候就是命。自己弱不怕,只要比对手强就够了。”
袁自舟的命,便挺好。
方才,二师兄下车之前把他听来的消息,已经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大致情形是,袁自舟会试排名三十一。前三名的长相,皇帝都不满意,又叫来前十,还没有相中的,索性叫上来前五十。矮子里挑个高的,袁自舟鹤立鸡群,这才成了探花郎。
揭发别人的私情?
仓子坚还真不是这目的。他只是从柳擎那里,知道了一些私密事。找人刺激了曾兴平,让他旧病复发,让曾山长一家对袁自舟怀恨在心,让曾山长和君夫子这对同门师兄弟,不再和睦。事实上,袁自舟自娶了君姑娘那一刻起,这些裂痕总有一日会出现的,他不过是让裂痕出现得早了些、大了些。
仓子坚没有多和傅振羽说,只道:“少议论天家。有些事有没有用,做了才知道,这还是我从袁自舟身上学的。”
入南湖,相信傅振羽一个女子,利用师父师母对他的喜欢……仓子坚分析过袁自舟的处境,他在做每一件事的时候,不可能都有着必胜的把握,更多的是,在他能做的选择内,做了一定的选择。然后,做着做着,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管结果,做了才知道有没有用,好不好使,傅振羽也认同这个观点,她笑道:“还用说别个?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在仓子坚的默认中,二人抵达了食为天。次日带上钱文举,三人在城门刚开的那一刻,和其他城外书院的人,一道出了城,回去备战招生。
师兄妹三个,同仓子坚买来的人,同时抵达南湖书院。同时抵达南湖书院的,还有三辆装满货物的马车。马车上拉的不是别的,编钟。
不是五个,不是十个,不是一百个,是一整大组,大小二百余件!
钱文举这才宣布:“送给袁自舟的那五个,只不过是零碎。我用了十万两银子,按照大师兄提供的法子,烧成了两套。一套上交我爹,换我回来;另外一套,我爹让我带了过来。这一套是自留,还是给南湖书院,大师兄说了算。”
“留给书院,先安置在门房里吧。”
三间大门房,用来招生用的。一溜的编钟,十分抢眼。一阵忙活后,十几号人在书院门口的大红幅下,干坐了一个时辰,坐到了新任厨娘来叫大家用中饭,都没等来一个人。下午依旧是如此,一个报名的人都没有,都轮不到傅振羽他们去挑选。
当夕阳余晖落尽,钱文举撑不住了,道:“是不是南湖书院没在城里,大家才不喜欢的?要不,我明日去城门上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