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万山听着,心里十分难过,“是。”
云七夕出承乾宫时,尤万山小心地问道,“郡主,皇上的身体他……”
她看了他一眼,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正关心皇上身体的并不多,有人甚至巴不得他早些死,尤万山忠心耿耿一辈子,他的关心是真的。皇上病情,他连带着看起来也憔悴了不少。
“皇上的身体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也许还能见到单聪一面。”
尤万山一双老眼一红,含泪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要单连城把圣旨送去前线,也就是皇上默认让他暴露他还活着的事实,默认皇帝承认当初晋王讣告一事有欺民之罪。
她不能再和他分开,他要去,她便也要去。唯一不放心的就是铃兰。
可她还有值得相信的人吗?
……
一转眼一年就这样过去了,容妃入冷宫不知不觉也是一年了。
一年的时间,她的心情也早已平静了下来。
冷宫虽冷,但也有一份与纷扰隔绝的宁静与淡然,她已经忘了温暖的滋味。
没有暖,也就没有对比,就更不会觉得日子难捱了。
容妃坐在床上,用破旧的棉被裹着自己的身体,窗户纸已经全部被风吹破,寒风卷进屋子里,任意肆虐,整个屋子跟冰窖似的,还没到下雪天,就已经冷成这般,要是下起雪来,可就没法儿活了。
容妃又将被子裹紧了一些,但是仍然没什么用,大概是人老了,真是越来越不经冻了。
想到一个老字,容妃自嘲地扯了扯干裂的嘴唇。入冷宫不过一年而已,可能是因为熬过冷宫的一年堪比外面的十年吧。
从来,冷宫都是大家遗忘的存在,冷宫里的人是死是活,没人去关心在意。
然而,这一天,冷宫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脚步声从外面响了起来。
竟然有人来冷宫,不怕冷么?
不一会儿,年久失修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那满是蛀洞的木门吊在门框上摇摇欲坠。
站在门口的那个女人是那般地华丽高贵,相比之下,坐在床上用破棉絮裹着身体的容妃就显得那样地邋遢不堪。
高贵的女人眼神射过去时锐利如两把冰冷的尖刀。
她那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都已经这样了,难道她还不肯放过她?
这冷宫里又脏又乱又冷,她倒真没想到那高贵的身影竟然一步步走了进来,不嫌脏了鞋么?
“贱人,这冷宫的滋味不错吧?”
皇后站在床前不远处,鄙夷地看着蜷缩在床上的容妃。
容妃不懂地看着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还好。”
“还好?”皇后尾音上扬,眸底冷芒闪过,“好在哪里?你是不是早在盼着你儿子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