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满心估计感觉得出我和秦塬之间氛围不太对劲。加上我不说话,可能觉得我要么就是兴致不太高了,要么就是生气了。
他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小孩儿,很怕我精神状态不好,怪叫人感动的。
于是秦满心很识趣地主动讨好我,也要我抱一抱他。
我伸手把他从秦塬怀里接过来——
“我去小猪仔儿你得有四十斤吧!”
我一个没稳住,儿子差点从我手上溜下去。其实我不太清楚五岁半的男孩标准的身高体重应该是多少,但秦满心的体重铁定超标了!
但凡我抱不动就按超标处理。
“哎呀小爸爸没吃饭,都没力气了,羞羞脸,让你不和我一起吃奶油炸糕。”
秦满心怕摔,搂紧我的同时还不忘嘲笑我,真是亲儿子。
呵,臭小子,我和秦塬吃着奶油炸糕从地安门跑到看南锣鼓巷看小吃店怎么坑游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秦塬,你以后不许再给他吃这么多米面甜食了!”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嫉妒的,秦塬都没对我这么好过!
我咬咬牙努力将秦满心搂着。主要是这小子估摸着有一米出头的个儿,而我又没有什么抱孩子的经验,一时不太上手。
我想我现在应该挺滑稽的,毕竟我才十七岁,却从天而降一个五岁半的孩子,站在一起就是俩孩子。
这要是换秦满心和我回到2008年,我说这是我儿子,会有谁信呢?根本就是兄弟,还不怎么像。
哦,说是秦塬亲弟弟估计能信!
最终我们还是在看起来不太像一家三口的情况下,和和睦睦地吃了一顿早餐。
“让那位……呃是保姆吧,明天给孩子摊俩鸡蛋配豆浆。”
我手里捏着个猪肉大葱馅儿的包子,蘸了点醋,吃得满嘴油光。哎,时代发展太快,怎么连包子都缩水了呢。
二十九岁的秦塬连在餐桌上都是一副从容得体的小资精英模样,特别海派,往餐桌边上一坐,熟练地解开衬衣扣挽好袖子举起勺子,一气呵成,优雅地把一碗炒肝吃得像坐在福楼法餐厅喝玉米蘑菇忌廉汤。
这根本看不出半点那个和我一起在胡同口蹲着吃五块钱一碗面茶的男孩的影子。
“都听你的,你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秦塬夹了个包子。
他居然用筷子夹包子?
我看了看自己油渍渍的手指,在心里“噫”了一声,又斜眼瞄了瞄秦满心。
好小子正拿着筷子戳破包子皮儿,外外头挑大葱呢。
“小爸爸,我不要吃大葱。”
“不许挑食!”
看看这一大一小的德行,我算是知道了,未来的我肯定没怎么管教过秦满心,都是秦塬一手带大的。
我暗下决心,决定从秦满心的饮食上开始渗入他的生活。我对他虽然没有任何生育记忆,但毕竟信息素牵连着的血缘关系在那呢,我既然临时肩负起照顾他的责任,一定要好好表现,不可以让十二年后的我失望。
这一切真的太突然了,昨天的我还趴在课桌上做文综练习卷,今天的我就得磨刀上阵被迫成为万千育儿大军中的一员了。
我突然为我自己伤感起来。
“哎,秦塬,十二年后的我有工作没有?还是就一家庭煮夫啊?”
秦塬扯了张面巾纸,替我抹掉嘴角的油。我真是受宠若惊,忙抢过他手里的纸,自己乱擦一通,并且警告他我还没有适应他对我的这些亲昵,以后应该也不会适应了,让他不要这样对我。
秦塬没什么反应,继续埋头吃炒肝,只回答我:“你原先在朋友的杂志社做编辑,偶尔也出去拍照取景,前阵子还打算成立摄影工作室。”
说罢又抬眼观察我一番,斟酌着说:
“如果不是信息素不稳定逐渐失调,有心无力的话,估计店已经在二十二院街踩好点了。”
潜台词,你的确是个家庭煮夫了,不要太难过。
我咬了一大口包子,嚼了嚼,思索一番,自我安慰道:
“没事,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身子才最重要嘛,赚钱的事儿留给你和未来的我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