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裴没留意到我的异样,挠了挠头,思索了一番。
“我想想啊,其实我也是后来才辗转打听到的,那会儿塬哥大学毕业一年了,一直忙着办工作室,但是没什么起色。主要吧他非专业出身,想要拉人入伙太难了,没人信任他呀!”
他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看着挺吊儿郎当的,但神情却格外惋惜。
“哎,塬哥那一年是真的拼呀,每天就睡三小时,天南地北地跑,却怎么跑怎么碰壁,还要经受一些异性oga的骚扰。不过他都严正表示自己是gay了。有次我姐和圈里的女伴聚会,那女伴以前想追塬哥,但听说他是gay,觉得挺遗憾的,还跟我姐吐槽了一番那小伙子人多有前途,就是没门道,估计也就这样了,怪可惜的。”
“嘿!这下不就巧了吗!我姐要找的正是这样一个穷有志气的年轻gay啊……啊我是说当年的塬哥啊,肯定不是现在的,嫂子我绝对没说塬哥坏话哈。”
我嘴角抽抽:“没事儿,你接着说。”
霍裴轻咳了一声,润润喉咙,绘声绘色地接着说道:
“我姐当时的处境也挺奇葩的,她那画廊和工作室都刚成立没多久,正是却资金运转的时候呢,天天也是累得凌晨才回家。她一个姑娘家的多不容易啊,我爹劝过她要不然算了,我爸砸钱,我爸投资,我爸养她那家画廊,可她从小傲气着呢,怎么样也不肯靠家里,非要在北京城里混出点名堂。就这样熬着熬着,终于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愿意投资的中东土豪,可你知道人提多奇葩的要求吗?”
我被霍裴这业务说书的给带跑了,沉浸在“中英混血美女闯荡北京艺术圈记”的故事里,逐渐忘记原本单纯的目的。
我忍不住咽了咽,紧张地问:
“……有多奇葩?难道要她嫁给中东土豪做小老婆吗?”
霍裴“噫”了声,十分嫌弃地望了我一眼。
“嫂子,真是,你想的都是什么啊。那中东土豪是个特那什么……传统的男人……我这么说你听懂吧,就是重男轻女,有些歧视女性。他觉得我姐的画廊和签的画家画的画都挺好的,都很喜欢,但他不喜欢我姐。也不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画廊的老板是位女性,他不愿意和女性领导层成为合作伙伴。还老觉得我姐没结婚吧,整天换男朋友,心思肯定不在事业上,对待合作伙伴肯定不忠诚。”
“我姐一开始也特别不爽快,可能怎么办呢,人家有钱,再怎么样也不能和钱过不去啊!而且有一个这样的人这么想,肯定会有第二个,这世界对女性就是这么不公平。所以我姐就想找个像塬哥这样的男人假结婚了,做给外人看,首先让外人觉得画廊和工作室其实是我‘姐夫’掌权,我姐只是负责日常运营罢了,没实权的。再者堵那些觉得她不结婚难相处不会处理家庭关系的人的嘴。等将来生意稳了,我姐重新做回她的独身主义女老板,想怎么玩儿怎么玩。塬哥呢在这个圈子里也站稳了脚,有了一定声望,想把生意做大就不难了。”
我天!这个方法得亏霍绫能想得出来!估计也就她这样自在洒脱的人能想得出来吧。结婚可是终身大事,更何况是和个陌生人假结婚?万一出了岔子谁负担得起?这根本是一场看不到结局的豪赌!
我在心里替霍绫捏了把汗,急忙问道:
“后来呢后来呢?你姐姐成功了没有?”
霍裴闻言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嫂子,你说什么呢?当然没成功了,要成功了还能有您吗?”
我一愣,是啊我不是……靠秦满心又上位了吗?他们是因为秦塬有了满满才取消婚约的吧。
“哎,要是没满满,你姐和秦塬说不定真走红地毯了。”
“没满满也走不成啊,塬哥都把你找回来了,和我姐绝对不可能了。”
霍裴抬起头,脑袋向后仰了仰,双手枕在脑袋后,抬头仿佛陷入一段深沉的过往。
“你不知道塬哥刚找到你那会儿有多激动,他从驻意大使馆打越洋电话回来的时候都快哭了,我这辈子都没想到能有听见塬哥哭得一天。他连最颓废的时候……哦就是所有人都以为你出事的那时候,都是靠着加班加点来麻痹自己,看得我们这一众手下干着急。”
所有人都以为我出事?
我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自己已知的信息,觉得霍裴说的,应该指的是庄钦提到的我在云南出了意外,被政府当做遇难者处理了这件事。
庄钦不知道具体出了什么事,那霍裴会知道吗?
我刚想开口问一问,一根神经又猛地扯住了我,叫我住嘴。
霍裴总是把我当做未来的我,说明他很可能对我穿越一事不知情。
可我能在多年不见的庄钦面前装失忆,在霍裴面前呢?显然行不通。
哎,这个问题又问不出口了。
霍裴放下背在脑袋后面的手,撑起身体,懒懒散散吊儿郎当地重新架起二郎腿。
“哎,嫂子,其实我挺不明白的,听说你大学的时候经常跑去找塬哥,你们不是发小吗?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没在一起呢?连我姐都知道你呢,说有个小秦塬一届的学弟整天在秦塬身边转悠,自己毕业班忙都忙不过来呢,还给已经出社会的秦塬做便当盒,写论文还不忘帮他查美术资料……”
“你等会儿!”
我失声叫停他。
护士朝我投来一个警示的目光,得被我选择性无视了。
没办法,这消息听着太惊悚了。
我是秦塬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