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塬一言不发,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我鼓足勇气和他说出这句话,真心希望他能重新看待我们之间的关系。
秦塬忽然松开紧握我的手,指腹轻搓被他勒红的手腕,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什……什么?
我听得莫名其妙,他怎么会这样胡思乱想?原本就和他谈得不痛快,现在更是委屈夹着怒火一块涌上来。我大声吼道:“你乱说什么!秦塬,我喜欢上别人?你不想分手也不能这样污蔑我吧!你太过分了!”
我试图趁他的手放松而挣脱开,可他下一秒又重新握紧我,猛地起身,我被他连拖带拽地拉起,还没反应过来,又被压向了身后的墙。
我的重心一个不稳,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墙上,巨大的冲撞让我后背生疼,被他攥住的手腕更是火辣辣地烧。
我的眼泪一下就被逼出来了,难以置信地望着将我压在墙上的人:“……秦塬?”
秦塬半垂着头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体不住地发颤。他这样叫我非常害怕,我颤抖地抬起没被他钳制住的那只手,想摸摸他的脸,他却忽然抬头,粗重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
我看见他通红的双眼里倒映着我惊诧的神情。
他颤着声音质问我:
“谁教你说的这些话?你以前从来不质疑我,小吵小闹也从来不和我说分手,这次怎么去了趟广东回来就要分手了?嗯?是谁教唆你了?是谁……是不是那个庄钦?我都能看出来,他是喜欢你吧?他和你告白了吗?”
他这一通连环质疑炸弹般投向我,在我脑中轰炸开来,我望着他,好一会儿,才茫然地拉着他的衣角:“你小声点,我爸还在外……”
秦塬贴近我,完全不给我说完话的机会,喘着粗气低吼:
“我这么努力都是为了谁?辛柑,我不想和你说我有多累多辛苦,我以为你最了解我,可你现在这么轻易和我说分手?你不是喜欢上了别人能是什么?”
他说着,忽然松开了我的手,不再半圈着我,颓然地蹲在地上,喃喃自语:
“说分手?原来都是一样的……居然真的一样……”
我惶恐地贴在墙上,震惊得吐不出半个字,窒息感疯狂涌向我。秦塬这是怎么了?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他说什么“一样”?他觉得我和谁“一样”?
我强压着跳动过快的心跳,痛苦地吞咽,才得以换一口气。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哭腔,顺了顺气,一字一句对他说道:
“塬儿,你压力太大了,我不该挑这个时候和你吵,你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可是我也很委屈。我们现在出了问题,分开一阵也许能让彼此更好地解决危机。你以为我想分吗?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快十年了,我这么爱你,怎么舍得和你分开?我心里有多难过你不明白吗?你现在居然怀疑我移情别恋?你不觉得自己在剐我的心吗?”
“你知不知道你让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我们差距越来越大了,我想追上你,你又不让我去追,这样下去我们会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环境也会越来越不同,你考虑过这样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秦塬根本没有听见我的话,他好像沉溺在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里,他蹲在原地,抬头仰望我,眼神里充满了苦楚,好像透过我看见了什么人,或是将我与什么人重叠了。
半晌,他恍惚站起身,深深凝视我,一如往常那样对我轻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心如刀割:
“辛柑,你说我剐你的心,你还有心吗?你才是给过我安全感吗?分手做回朋友?你未免说得太轻巧,但凡你真的爱我,你就不会轻易说出这两个字。”
“可我爱你,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再做回朋友了。”
他蜷了蜷手指,无力地开口:
“你要分手就分手吧。”
我分不清他这是一时口快,还是真的下定了决心,攒着火,也同他呕气:
“行,分就分,你走吧,反正你下个月毕业就搬出宝福了,以后咱们就是前邻居,没有别的关系了。”
说罢就偏过头去。
秦塬深深望了我一眼,也再不愿意多看,抬脚走到房门口,按下门把的那一刻他顿了顿脚步,背对着我,最后对我说道:“……希望你和庄钦参加比赛能拿到好名次。”
然后转身出了门,头也不回。
我听见屋外小爸追着他:“小塬!怎么回事儿!吃一半呢怎么走了!辛柑呢!”
“顾叔,我临时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吧,辛柑累了,你们一会多看看他,我走了——”
秦塬的声音隔着房门由近及远,最后彻底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