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侍郎做官也有些年头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见过灾民的模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灾民。
虽然受灾了,缺衣少食,看着面黄肌瘦的,但是眼前的这些人的眼神却是散发着光芒,不似以往他看到过的灾民,目无神光,好似鱼木一般。
而且,看到黄土岗上的这些人,虽然吃的不好,甚至拿着树皮草根充饥,但是这里的一切,却是那样的井井有条。
“张侍郎来的正好,不然的话,再拖下去,这里的人,就真的没办法了,虽然是夏天,草木旺盛,但是也架不住这里这么多人一天三顿啊。”柴昭说道。
这些人已经吃了十几天的树皮草根了,牙都能撸出火星子来。
但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吃了,还能活下去,不吃,那就真活不下去了。
但凡有一点儿办法,谁想去吃树皮草根。
柴昭来的第二天,又死了个半大孩子,没见着那些人,眼睛都绿了。
还是柴昭让护卫们带着孩子的尸体去下葬的,不然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
柴昭想起了前世他看过的一部电视剧,和珅说,灾民不算人,行将饿死的人已经不是人了,那就是畜生,只要活着,还什么麸糠啊,那是好东西。草根、树皮、泥土都可以吃。
别说是死了的孩子,就算是活着的,换孩子吃,那就是锅里的一堆肉。
柴昭看到了这些灾民之后,感同身受。
就像饿死的那些孩子,那天要不是让护卫们看着点儿,柴昭丝毫不怀疑,他们会将那个孩子给下锅了。
别说肉了,就是点儿油花子,他们也已经半个来月没见着了。
“来时看见了,这方圆几十里,树都没皮了。”张侍郎说道。
“就是这样,这里才有这么多人能喘气儿,不然的话,遍地的尸体都埋不过来。”柴昭说道。
好好的颍河,决堤了,这事儿,朝廷也只是事后派人来赈灾。
那事前呢?
颍河为什么决堤?朝廷每年都拨调治理河道的钱款,哪儿去了?
要是颍河疏通及时,就算是今年夏天雨水多了些,也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危害。
两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往黄土岗上走。
“今天大家都比较高兴,因为从今天起啊,这边儿就要盖上屋子了,棚子只能临时凑合,总要先解决了住的问题,不然一刮风下雨的,病人还要增多。”柴昭说道:“现在这边儿的情况依旧不太好,但是也就只能尽力而为了。”
张侍郎看着周围的环境,还有人,心中不由得对柴昭产生了敬佩。
别看柴昭年轻,但是本事是真的不小,不少人说,柴昭还不到二十岁,就已经是朝廷的四品官了,有的人不忿,有的人不甘,也有的人在背后编排柴昭。
但是如今看来,柴昭行的正,坐的端,他有才华有能力坐在这个位子上。
不说其他,临颍县这边儿要是换个人来赈灾的话,有谁能做的比柴昭好?
都不见得。
在背后多嘴,也不过是心中的嫉妒在作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