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妮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沼泽,沼泽旋转崩塌,自己掉落进一个不见底的黑洞,四周浮现出父母的脸、教练的脸、白静的脸、姜美娟的脸,大家鄙夷的看着自己,七嘴八舌的指责着自己,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像紧箍咒一样,脑袋痛的要炸了锅,漩涡尽头,任佳豪平静的站在那里,向自己伸出了手,李金妮伸出手想要握住任佳豪的手臂,却突然失重,加速坠落……
李金妮猛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温暖的小木屋,鹅黄的灯光,反射在斑驳的墙壁上,房间里只有自己身下的一张床,还有一个有些掉漆的红木柜,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久远,李金妮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大红碎花衣服和粗布灯笼裤,这不是抗日电视剧里才有的装扮吗?“难道我穿越了?”李金妮自言自语嘟囔着。
“吱呀”木门被一双大手推开,任佳豪走了进来,李金妮吃惊的看着任佳豪,任佳豪一身明显偏小的蓝色粗布衣,印着大花的农家裤明显少了半截,模样十分滑稽,李金妮噗嗤笑出了声,任佳豪回了李金妮一个白眼,还不是拜你所赐!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李金妮的笑容突然僵住,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任佳豪,以为是任佳豪帮自己换了衣服,正在这时,一位老奶奶端着姜汤走了进来,老奶奶咿咿呀呀讲着方言,金妮虽然听不懂但一样能感受到老人家的关心与热情,李金妮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原来是老奶奶帮自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任佳豪穿着的是这家老爷爷的衣服。
任佳豪背着李金妮循着脚印来到了这个傍山的村庄,村庄里原来也有十几户人家,年轻人都出去打拼,村里人渐渐搬了出去,只剩下包含老奶奶家在内的三户人家,三户人家还过着原始的生活,封闭在大山深处,渐渐不与人来往,只有家里的孙子每天翻山越岭,走十几里山路去上学。本来村里的老人八点钟就要睡觉了,得知村里来了远方的客人,大家都聚集到老奶奶家,拿出自己最大码的新衣服给李金妮和任佳豪穿。
突然门口冒出了一个小脑袋,像看新鲜事物一样惊奇地盯着李金妮和任佳豪看。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就是老奶奶的宝贝孙子亮子,这个村子里唯一会讲普通话的人。
“哥哥,我跟这个人打了电话”,小男孩亮子将紧握在手里的纸条递给了任佳豪,用不熟练的普通话和任佳豪交谈,“跟他说了明天中午镇上会合。”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都浸出了花,亮子的鞋子和裤管都沾满了泥浆。
因为村子里面没有网络,打不出电话,亮子便主动翻过大山到镇上去给齐天他们打电话报平安,任佳豪被乡亲们的淳朴与热情深深感动,将亮子抱了起来,摸着亮子的头深情的道理一声谢谢,亮子和老奶奶都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李金妮的烧还没有退,老奶奶叫来了隔壁的医生爷爷帮金妮看病。这位医生爷爷是山里土生土长的老中医,看行头就能看得出来有着几十年的丰富经验,村里大大小小的病都是他给看的。老爷爷打开医药箱,亮出的一排擦得锃亮的银针,看的李金妮直冒冷汗。
医生爷爷给李金妮把了把脉,又在李金妮的肚子上按了按,凝重的眉头舒展开来,一切了然于胸,医生爷爷说着方言,亮子当起了翻译。
“医生说,姐姐是吃的太多了,积食发烧,问题不大,扎两针就好了。”亮子骄傲的仰着小脸大声翻译着,学校里学习的普通话终于派上用场。只是医生的话一出,院子里的爷爷奶奶们就笑了起来,亮子一翻译,任佳豪也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金妮,李金妮恨不得把头钻到地缝里去。
医生爷爷抓住李金妮的手指,拿出一根长长的银针,还没开始施针,李金妮就吓的嗷嗷叫,院子里的爷爷奶奶们又笑了起来,城里来的姑娘真娇气,扎个针都不敢。
李金妮从小到大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打针,小时候看到穿白大褂的都绕着走,看到这么长的银针,简直要晕倒了。
看着可怜的李金妮害怕的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任佳豪面无表情地把李金妮的头扭到了一边,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医生爷爷熟练地在李金妮食指指肚上扎了两下,李金妮的胃疼神奇般的得到了缓解。
医生爷爷拿出了一粒药递给了任佳豪,又说了一堆听不定的方言,李金妮和任佳豪盯着亮子等待翻译,“医生爷爷说,这是退烧药,吃完捂捂汗,睡觉前给你老婆顺时针揉揉肚子。”亮子再一次用高分贝普通话精准翻译,这一次李金妮更羞了。
李金妮和任佳豪连忙摆手,异口同声的解释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亮子翻译给医生爷爷听,医生爷爷含蓄的点点头,仿佛很懂样子,“情侣也可以的,按肚子可以治肚子痛。”
“我们也不是情侣关系!”李金妮和任佳豪再一次异口同声,亮子翻译完,医生爷爷的表情变得很严厉,门外的爷爷奶奶们也冲了进来,七嘴八舌的,亮子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句开始翻译。
“不是夫妻不是情侣,大半夜怎么会在一起。”
“不是夫妻的男女怎么能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现在的年轻人也太随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