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还是那天晚上我搂着她的时候拍的。
她当时笑得那样的灿烂，因为她说，她的囡囡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漂亮坚强的大姑娘了，她再也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
我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让外婆安心，可是眼泪却怎么都忍不住，断了线一样拼命往下落。
顾子言一直在旁边看着，不说话，只是在我哭得伤心的时候，抱着我的肩膀，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
末了，低声在我耳边说，“雨菲，你这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也没怎么休息，再这样下去会熬不住，外婆看着也会心疼的。我带你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好不好？”
我揪着他的衣袖，哭得满脸是泪，“顾子言，我没有外婆了，我没有外婆了……”
来来回回，都是这一句。
我妈死的时候我没有哭，等我知道她的迫不得已和伟大之后，那种痛早已经被冲淡到了一定程度。甚至是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我的痛苦都不像现在。
外婆与我而言，真的跟任何人都不同。
她是这世上第一个，让我感觉到什么是温暖的人。
顾子言心疼得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将我抱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声线哽咽，“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还有我，雨菲，你还有爷爷。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帮你去找……”
“不要，我谁都不要！如果可以，我宁愿用我的命，把外婆换回来！”
“把外婆换回来怎样呢？让她老人家感受你现在的痛苦？再品尝一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吗？”顾子言低声温柔，却同样严厉，“不要说这样的话，外婆不喜欢听，我也不喜欢。”
“我们回家？”他弯腰，将我打横抱起，往停车的地方走。
我窝在他怀里，眼泪还在继续流，却没了刚才的激动和崩溃，安静的，无声无息的，任由他抱着。
就在走到停车场，他准备将我放下的时候，一辆车开过来，停在我们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