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彻听得这话,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他一向敬重星帝,可星帝这话,分明有胜者落井下石之象,实在同自己往日尊重的那个星帝,一点都不像。
又加上刚才白冉前辈口中所说的“替罪羊”,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
的跟星帝有关吗?
凤浅似乎也察觉到轩辕彻心中所想,她只小声在轩辕彻耳边说道:“阿彻,别对他期许过高。”
是自己对星帝期许太高吗?轩辕彻偏过头,看着端然坐在帝王尊位上的那个人,从前,这个人让自己留在帝都,享受跟景天、紫云他们一样的待遇,无论日常起居、还是识文断字,就连习武骑射,自己的一应品级,完全跟他的亲生儿女们一模一样。
他甚至会亲自来问候自己功课,带着自己一道骑马打猎,那时景天还小,时常口中有怨言:“父皇如何这般疼爱轩辕彻,连我这个亲生儿子都不及。”
他曾对自己说:“你是个有大作为的孩子,一定不能荒废习学!”
自己也将他的话奉为圭臬,即便后来从帝都回到北燕,也不曾荒废过一日的学业政务,那些年,北燕在自己的掌管下,繁荣富庶不说,民生经济更是一日胜过一日。
后来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轩辕彻一直强行按捺住想要同他相认的冲动,除了相认,轩辕彻更想弄清楚,当年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为何而死?
轩辕彻既想要弄清,可又害怕知道这真相,与其说是害怕知道真相,不如说是害怕知道这真相,跟他星帝有关。
轩辕彻此生背负了太多的血仇,且这血仇又偏偏和至亲有所牵扯,雪妃如此,鬼君也如此,若是连星帝也跟自己母亲的死有关,那自己将来该如何?
他正思虑时,眼光扫到坐在对面的司空圣杰,他那一头的白发,莫名似刺一般,狠狠地扎紧自己心里,不知身为母亲的雪妃瞧见自己亲生儿子被病痛折磨如此模样,心里当作何感想?
“往事如风,早就不复存在了。”公子襄的声音打断了轩辕彻思绪。
只见他仍旧拘着礼,神色淡然地回道:“如今公子襄不过是个民间商户,万万不敢再提及从前之事。”
“从前千秋坊因贪腐获罪,你公子氏一族也算是得了教训,望你这万金阁,以后可莫要再步入千秋坊的后尘。”
公子襄虽面色仍旧不变,可其本来拘礼的双手,却暗中紧紧互握,指骨处因用力过猛,已见泛白。
“你可听清楚了?”
星帝才解决完灵厨工会的风歧,一时得意忘形也是有的,可不曾想,他竟这般逼迫公子襄。
“草民……多谢圣上教诲。”
公子襄先前未曾想到,星帝竟这般当庭折辱公子氏,可眼下大计未成,自己只得忍辱负重,拼命将这口气咽下,他日定然奉还。
轩辕彻已经于心不忍,站出来道:“圣上,子襄身体孱弱,又于此寒夜冒雪前来,还请圣上让他起来吧,乾擎殿地板冰凉,若是跪出个好歹来,总归于今日宴席不好。”
凤浅也跟着说:“是啊圣上,让少阁主这般好人品的公子长跪于堂下,实在令人于心不忍,还请圣上让他起来吧!”
星帝本不愿在公子襄身上多费精力,不过是想先打压打压公子襄的气焰,听得轩辕彻和凤浅这般说,才松口道:“罢了,你起来吧,赐座。”
公子襄负手叩谢:“多谢圣上!”
云爷这才赶忙过去,将少阁主搀扶起来,坐到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