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想起当初的传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恭喜两位,天作之合。”
秦玥并不认识容夫人,只是曾听姚瑶说起过姚景泽的亲娘找来了,知道面前这位就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拿着手中的信,去后面找樊峻了。
姚瑶送容夫人走出大门,林凡和姚景泽就在小溪边儿拿着小网捉鱼,姚景泽捉到了一条小鱼苗,兴奋地跳了起来。
“需要让小泽过来吗?”姚瑶问。
“不用。”容夫人看着姚景泽的身影,满目的慈爱,“让他好好玩儿,若他问起我,就说我过些日子一定会再来看他的。”
容夫人带着人走了,来去匆匆。这次她依旧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姚瑶也不问,到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
“丫丫,她这次是专程来看小弟的?”秦玥出现在姚瑶身后,握住了她的手。
“她说有些北边儿的生意要处理,路过这边,来了一趟,看看小弟,顺便恭喜我们成亲。”姚瑶说。岩城很近,再往北就是曾经北疆国的地界了。姚瑶猜测容夫人家里的生意应该做得很大,第一次见面,容夫人的脆弱,只是因为失去了孩子,但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后宅妇人的样子。
“需要我请樊峻打听一下容家吗?”秦玥问姚瑶。
“暂时不必。”姚瑶摇头,“这次或许是因为匆忙,下次说不定她自己就说是从哪儿来的了,不麻烦樊峻了。”
姚景泽玩累了回来,果然问起了那个爱哭的姨姨,听说她已经走了,还有些不太高兴:“她说了来看我的,走了都不跟我说……”
“小弟乖,姨姨是看你在玩儿,不忍心打扰你,她家里有事,就先走了,说过些日子会再来看你的。”姚瑶笑着说。
“真的?”姚景泽问。
姚瑶点头:“当然,二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姚景泽又高兴起来:“那下次姨姨再来,我要带她一起去捉鱼!可好玩儿了!”
眨眼到了十月初九,明日就要成亲了,姚瑶才真的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丫丫紧张了?”秦玥问姚瑶。
姚瑶若有所思:“我只在想,你一个曾经的大将军,要给我一个小村姑当上门女婿了,竟然一点幺蛾子都没有,也没有人跳出来拦着,一切都比我预想的顺利很多啊。”
秦玥笑着把姚瑶的手贴在了他的侧脸上,轻声说:“因为我们为了在一起,已经很努力了。”
此时在北边的温煦风,刚刚巡视完一座大城,回去休息,想起明天是什么日子,心绪有些烦躁。
“庞威那边有消息吗?奏折送到了没有?京城可有回话?”温煦风问。
他的随从说:“公子,庞队长说奏折应该早送到了,但就算有回话,到我们这里,应该还需要几天时间。”
“到清源县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温煦风在想,若是莫云齐看到他的奏折,按照他的预期,立刻派人去命姚瑶进京的话,差不多可以拦住姚瑶和秦玥成亲。他希望这中间不要出任何意外,一切,都如他所愿。姚瑶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他只想阻止姚瑶和秦玥成亲。
却说盛京,十月初二那天,莫云齐看到了温煦风的奏折,就命人把温兆筠请到了宫里。
温兆筠当时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他的嫡长孙奉命外出办差,他的外孙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希望不是秦家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温兆筠还没行礼,莫云齐就赐座了。莫云齐当太子的时候,是温兆筠的门生,这些年对温兆筠一直很客气。
“这封奏折,是令孙命人送回来的,温老看看吧。”莫云齐让人把奏折递到了温兆筠手中。
温兆筠打开,很快就看完了,只有一个感觉,莫名其妙。
当初秦非白中毒,后来毒解了,据说是秦非墨找了一个江湖名医,解完毒就离开了京城,温兆筠也没有去打听什么。
现在温煦风奉命办差,半路突然跟莫云齐举荐一位神医,说是碰上了,就是当初给秦非白解毒的那个,是个最近刚刚及笄的姑娘,住在清源县清水镇青山村,名字叫做姚瑶,说她可进京为皇室效命。
姚瑶……姚瑶……温兆筠心中默念着这个莫名有些熟悉的名字,突然想起来,当初秦玥受伤失忆,救他的那户好心人,不就是青山村一户姓姚的吗?两者重合到了一起,事情似乎复杂了一些。
温兆筠又想起,年初有段时间,温雨薇曾提起,隔壁姚府来了一位姚小姐,十分聪慧,她想要结交,但是错过了,人家住了没几天就回老家去了。那段时间,可不就是秦非白中毒的时候?
所以,温煦风跟那个姑娘,应该是在京城见过的……温兆筠感觉莫名其妙的地方在于,如果那个小姑娘真是个神医,人家本来低调地在家里,温煦风何必做这样的事情呢?若是人家有心为皇室效力,毛遂自荐,任何时候都可以,也没必要通过温煦风。当初那姑娘可是被秦非墨请来过京城,如果人家有意愿为皇室效命,通过秦家岂不是更方便,怎么着也轮不到温煦风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那姑娘,显然跟秦玥有关系。温兆筠感觉秦玥、姚瑶和温煦风三个人之间,他好像有什么地方没想明白,所以一时有些混乱。
总之这封奏折,从头到尾都让温兆筠有一个感觉,太多余了,根本不应该存在!
“温老可知道,秦玥现在身在何处?”莫云齐突然提起了秦玥。
温兆筠心中微沉,但神色坦荡地摇头:“他离京前,曾去看望老夫,只说让老夫放心,不必牵挂,并未告知要去往何处。”
“那温老可知道,秦玥走之前,请你转交给朕的信中,写的是什么?”莫云齐问温兆筠。
温兆筠摇头:“不知。”
莫云齐神色平静,又看了一眼温煦风送回来的奏折,开口说:“那封信中,秦玥对朕言明,他离京之后,将会去往清源县清水镇青山村定居,村尾有一户姓姚的人家,曾在他落难之时收养他,他喜欢那家的二姑娘,名字叫做姚瑶,等姚瑶及笄,他会入赘姚家,当上门女婿。此外,他还说了一件事,那个姚瑶姑娘医术了得,曾为秦非白和秦谡解过奇毒。秦玥在信中说,若日后朕有任何用得上他们的地方,他们自当进京效力。”
这些事,温兆筠的确并不知道。一时间得知这么多信息,他神色惊愕,都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朕一直都是信任秦玥的,将他贬为庶民,是因为秦瑄谋反。秦家本该诛九族的,朕看了秦玥的面子,才网开一面。对于他的选择,朕很尊重。他对朕,一直都很坦诚,这也是朕最欣赏他的一点。”莫云齐看着温兆筠说,“只是朕很是不解,令孙这份奏折是何意?不出意外的话,秦玥此时就在青山村,令孙向朕举荐秦玥的未婚妻进京效命,置秦玥于何地?这件事,怕是秦玥自己都不知道吧?”
温兆筠闻言,冷汗都快出来了。当初秦玥走之前去看他,的确写了一封信,请他交给了莫云齐,现在他才知道那封信中是什么内容。本身秦瑄谋反是不争的事实,莫云齐治秦玥的罪,从律法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也真是网开一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玥身份敏感,实力高强,他的去向若是遮遮掩掩的,莫云齐只会盯得更紧。他主动交代,莫云齐心里舒坦,对他更放心。这件事,温兆筠认为秦玥做得十分聪明。
但这份莫名其妙的奏折,让温兆筠实在是搞不懂温煦风的心思,所以也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就听莫云齐接着说:“朕命令孙到北边去巡视,这件事关系重大,刻不容缓,但他似乎并没有专注在该做的正事上面,这一点,朕很失望。朕不管他们表兄弟之间是否存在什么矛盾,令孙这样做到底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看在温老的面子上,这一次的事情,到此为止。温老回去,给令孙去封信,告诉他,早点把朕交代的事情办好,朕要的奏折不是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