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之前,车队前方迎来第一幢房屋。那是一间二层砖房,高大整齐,四周有田。探路斥候骑马过去,挥舞着赤龙军的红旗。然而没人搭理他。砖房静悄悄的,灯也没亮。
“没人,”斥候疑惑地回报,“房里也没人,但家具什么的都在,床上也没灰。这里前不久肯定有人住过。”
废土上想要活下去,有个基本原则就是晚上别出门。一幢干净的房子,晚上主人却不在。这事蹊跷。
艾虎下令:“再去搜,房间里仔细搜一下。”
没多久,斥候又回来报告:“多半是跑了。值钱的东西基本上没有,连锅都不见。但房子和田都没被糟蹋过,也没看到尸体。田里倒是好些蔬菜,挺新鲜的。”
黄春丽想了想,命令车队继续前进。经过农田时,大家自发地开始偷菜。萝卜白菜什么的全部挖走,拿筐运回车队。好一笔意外收获,人人笑逐颜开。
沿着土路继续往前,先是望见类似的几幢砖房,接着又看见成片的农地。萝卜长势茁壮,但无人去收。再往前走,高踞远处山头的军堡映入眼帘。没有灯,没有声音,空无一人。
穿过寂静的小镇,艾虎心头笼起阴云。他想起之前被焚毁的村落。如果说烧焦的废墟满是残酷,那这座空无一人的小镇就透着阴森。这里的居民去了哪里?为什么他们要大举逃离?连军堡里的士兵也逃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威胁,才能让他们如此恐惧?
夕阳西下,镇子里冷清得可怕。
分头搜索的斥候们不久都回来了。搜索军堡的那人先开口。“里面应该是没人,”他汇报说,“大门关着,我进不去。但我喊了好久,没人答应。门口旗杆上的军旗不见了,我觉得那些当兵的多半已经走了吧。”
“农场那边也没人,大牲畜一只都不剩,”另一个斥候说,“有几只鸡,还有一串干牛肉。”
最后一个斥候报告:“河边有个简易码头,还有条修理了一半的破船。他们可能想撑船渡河,不过半路放弃了。河岸边堆着好些木板和钉子,都没用上。”
“我们晚上睡哪?”玛丽安问。
“住军堡吧,”黄春丽提议,“那地方我熟悉。在河边山头上,有水井,墙也结实。里头屯粮的仓库很大,打个地铺,睡千把人完全没问题。”
搜索军堡的斥候似乎有话说,“报告,我能提个意见吗?我觉得……我们不该在这里留宿,”他不安地环视四周,“农民和驻军都跑了,他们一定很害怕。我不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但肯定是很麻烦的东西。”
咦,挺有想法的?艾虎看看这斥候,觉得面熟:“你好像叫做……”那名字已经到了舌尖,就是吐不出来。
“我姓杨、杨伟,武力侦搜队的,”瘦削的年轻人说,“之前在那个村落废墟,赵德柱他们欺负我,是您帮了我。”
艾虎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是那个被围殴的小伙。
“但是天已经晚了,”黄春丽望着晚霞,“走夜路也很危险。能见度太低,容易被偷袭。”
“就住军堡吧,”艾虎表示赞成,“那些农民多半是听说有武装强盗才逃跑的,咱们可不用怕,”他拍拍杨伟的肩膀,“不过谨慎是好事,你很有想法,看好你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