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月面前夸下了海口，艾虎现在的任务就是实现它。“唯一的问题是，”他满怀期待地转向孙月，“怎么弄到合法身份，想办法混进南风村去？我不想弄得太明显。有些人，特别是南方军的高层，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来了。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也是赤龙军的高层了，跟潘人美是死对头。如果我到了黄鹤城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们一定会搞大搜捕的。到时候恐怕死的人更多。”
黄春丽赞同这个想法。“我们的任务是调查潘人美和黑暗森林的勾结内情，顺便调查马林溪。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草惊蛇，想弄清真相恐怕就难了。有一些罪证，他们一定会提前毁灭的。我们决不能让他们有戒心，”她略带忧虑地说，“事实上，我们这么高调地从黄鹤城出来，肯定也引发了一定的注意。”
“这个问题不大，”老乔安慰她，“咱们打的是雇佣兵的防区。那些人吃了亏，不敢轻易往上报告。要知道，把他们弄得那么惨的，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要是被军部的人觉得他们不行，或许就会换一个佣兵团来防守，他们的铁饭碗可就砸了。反正佣兵好找，死再多也没人在乎。”
“想混进南风村？”孙月考虑了一会儿，“有个办法。我们得先伏击南方军的巡逻队。他们手里有认证卡，权限比村里保甲队的卡高一些。我们弄死整个巡逻队，然后修改那些认证卡，肯定能得到一些权限高的身份。等南方军收到巡逻队全灭的消息，再想注销他们的认证卡，他们就会发现，想注销的卡已经不存在了。至于数据库里面多了一些名字，黄鹤城里有上百万南方人，每天都有几千个名字增加或消失，谁能查得过来呢？”
“难点在于修改那些认证卡。”黄春丽一语击中要害。
但孙月似乎对此很有信心。“这个可以交给我，”她一口包揽，“只要击败巡逻队，拿到认证卡，我有办法破解他们的系统。”
老乔在一旁听得脸色煞白。这些人都是亡命徒，他默默暗想，心头无比忐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活到明天。
做了几十年的拾荒客，老乔以为自己什么危险都见过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今天会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天。那群外来的陌路强人，不、主要是那个躲在废墟里的疯女人，她竟然提议让他做诱饵。
老乔强烈反对这个提议。但现实就是这样，谁枪管大谁说话。老乔只有一支点三八左轮，打鸟都不一定能打死，面对艾虎的大口径霰弹枪，他实在提不起勇气反驳。
置身林间，老乔背着大背包，尽量像一个专业的拾荒者那样步步逡巡。他四处观望，期待今天不要被巡逻队撞上。但他心里知道这根本没戏——以他对这片荒野的熟悉，巡逻队几乎是一定会过来的，或迟或早的事情。
荒林的味道丝丝钻入鼻孔，新鲜的嫩草芬芳，潮湿的腐土气息，还有淡淡的动物体味。一路走来，他至少撞见过三群野狗。这些家伙很聪明，瞥见他手里的步枪，便远远地离开了。
艾虎总说他们会跟在后面。可老乔一路走着，总觉得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他听不见别人的脚步声，尽力倾听，却听见前方传来模糊的流水声。水声渐大，最后他看见了一条小河。水流湍急，白浪飞溅。
他朝小河走去，想在河边拖延一点时间。天上下着细细的雪，周围突露出地面的岩石上都积聚了薄薄的一层淡白。不如起个篝火，烧点水过滤一下，这样至少一个小时过去了。反正孙月只吩咐他在这一带走动，没说他不能停下。巡逻队的路线每天都有所变化，她也吃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