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身上捐着个同知,如今面对着前面站着的那俩。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还唯恐被人发现了一样。林钰自然一发现了这一点,他不动声色,混在人群里,却看向前面来的人。
“一个个都以为自己本事,不会被发现,你们卖着私盐,还敢这样明目张胆,也不怪爷要逮你们,不惹了爷,谁管你们?”
这一位十四爷,说话一点不客气,对着那几名被抓起来盐商极尽讽刺之能事,只羞辱得那脑满肠肥的几个人抬不起头来。
只是在林钰的视线之中,夏省之一直很淡定,现在那些盐商甚至都还没注意到他。
林钰虽然注意到夏省之,但这个时候不会主动出来说话。他知道夏省之肯定与这件事有关联,可推测来推测去,林钰倒觉得这夏省之分明是来算计那些个盐商的。
这些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利益上的冲突。
夏省之之前跟他们一起进去,被抓出来的时候只有那一群倒霉的私盐贩子,夏省之被摘出来,现在还没人问讯他,普通人哪里能有这本事?
贾琏这边是哆哆嗦嗦,棠花苑表面上还是个很文雅的地方的,说是文人雅士聚集之所,又有种种的达官贵人,寻常人不知其中猫腻。可如今这件事既然已经闹大了,不管这地方干净不干净,他贾琏是不能干净了。在这里他是跟下面的戏子厮混到了一起的……
“钰、钰哥儿……”
贾琏的声音有些发抖,瞧着一张脸都要扭曲起来了。
林钰埋着头,尚算镇定,微微侧了一下头,问贾琏道:“怎么了?此事应当牵连不到我们,还是放下心便好。”
他话音刚落,前面那差役已经审问完了前面的人,走到了林钰面前。
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钰一眼,又看了看他旁边的贾琏,这官差倒也有几分眼色,问道:“您二位姓甚名谁,打哪里来,又跟里面被抓的那些人有什么交集?”
名姓肯定都是必须说的,可自然跟那些被抓的人没什么关系。
林钰注意到,这差役走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夏省之已经望了过来,应该是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无意隐瞒自己的身份,林钰道:“林钰,从扬州而来,不曾认识里面的人。”
扬州?
听着确带了一点南方口音。
这差役倒是也没怀疑,在本子上记了一笔,便去问贾琏。
“你呢?”
这一位看着也是个富家公子,这里被扣留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十四爷说得本事,都通通抓起来一个也别放过,可这些人哪里是他们惹得起的?棠花苑表面上是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可背地里什么样儿知道的人都清楚,也就能搪塞方才那哥儿那样的。
见到贾琏自然跟见到林钰不一样,林钰看着周正,贾琏相貌原也不差,但他因为种种的原因心虚害怕,已经落了下风,此刻回话甚至有些哆哆嗦嗦起来:“贾、贾琏,荣国府出来,与此事并无、并无关联……”
他说得磕磕绊绊,不过好歹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贾琏原本就是冤枉的,这个时候也是一脸的委屈,做戏起来其实很有一套。
这差役听见“荣国府”的时候上上下下地多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惊异。不过这里多了的是达官贵人,也没太过在意,轻易地便放过了他去。
下一个便是夏省之了。
现在已经有差役走上来给,准备让下面的人走了。
贾琏站在林钰的身边,尚惊魂未定,手一抹自己的额头,当真是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真真是飞来横祸,要吓死我了。还好还好,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祖宗保佑他,夏省之不留情也没用。
林钰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他竟然看到那官差重新看向了自己。
夏省之到底对那差役说了什么?
林钰心底有一定的猜测,不过在那官差重新向着林钰走过来的问话的时候,他已经有数,
贾琏正叨叨咕咕准备着走,哪里想到差役是去而复返,竟然给吓了一跳。
“你是扬州巡盐御史林海的独子?”那官差过来之后只有这一句话。
林钰顿时知道是夏省之为了把自己摘出去,所以拉他下水了。夏省之这样的人,身份是不可能瞒得住的,这个时候要说跟那些个私盐贩子没关系,只能把林钰拉下来说。不过林钰猜测夏省之本来有脱身之计,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要扯上他。
看了那边夏省之一眼,林钰做出一副似乎才看到的表情,转过头来对官差道:“确是如此。”
那差役手一指夏省之,“你认得那人吗?”
林钰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像是……夏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