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浩也被他的推断惊到了,想象着书儿该是经历了怎样努力的求生,在最后被歹人发现时有时怎样的恐惧和挣扎。他的眼圈也红了,胸中如同压着一块大石一般的难受。
张鹏摇了摇头,道:“可惜咱们来的时候,庵里的地面已经被村里的民壮踩得一塌糊涂,无法辨认了。不然的话,应该能得到更多的线索,至少应该能推断出他们的大概人数。”
“真恨我自己没本事,不能找出凶手,为慧婶子和书儿报仇。阿兄,让我以后和你一起练武训练民壮吧!”徐致浩恨恨地说着,回首看了一眼还在清理的大殿:“母亲佛经中的炼狱也不过如此吧。”
“好!有志气。致浩,仇,会报的。只是如今天气炎热,这些遗体还要尽快入土为安才是。”张鹏重重地拍了拍徐致浩的肩膀,也回过身去,看着还偶有缕缕黑烟腾起的大殿废墟,眉头几乎拧在了一起。
“只是没法子分辨出哪一个是慧婶子,所以才迟迟没有下葬。后面的大冢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吧……尽管也没法子知道确切的遇难人数,但应该是没有幸存的人了。可怜慧婶子拼力要保全书儿妹妹,却还是让这些天杀的强人给搜了出来……”
经过几次三番的仔细搜索,甚至房顶,地窖都没有放过。最后才在悬崖边上发现了些许线索。只是破碎的窗户,打斗的痕迹,带来的都是绝望!
“依我说,在庵后面挖好大冢之后,再在其旁单为慧婶子和书儿妹妹起一个衣冠冢,可供祭祀之用,亦可以让亲人有凭吊哀思之所。”张鹏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只是提到书儿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心中一绞。
大家都还小的时候,书儿在天好的日子里都会同秦三和臻儿一起出门,或是上山采摘,或是到江边看着秦三教臻儿洑水。因而他们常常可以遇到。大宅的堂兄弟们都很喜欢这个美丽大方,举止得当,机智诙谐还不娇气的妹妹。书儿又是徐家两代中唯一的女孩儿,男孩子们自然对她有一种爱护照顾的欲望。尤其是徐致浩和书儿同岁,只是他月份大些。所以他尤其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个难得的。
如今昔日的孩童都长成了少男少女,各自的家长把他们都分别拘在了家里,或读书或学女红。他们和书儿只是在年节生辰等特殊日子上才能见到了。他们上次见书儿还是过年的时候呢。后来虽然有过两个生日宴,书儿却又因为家里的变故缺了席。
“阿兄说的对…娘亲昨儿个还告诉我书儿的亲事刚说定了。男方你应该见过,也是县学里的生员,刘家的老二刘欣睿,是个不错的人。”
两个人的眼神交汇,马上又转开,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重峦叠嶂的群山,不由自主地想到书儿的音容笑貌,心中禁不住齐齐为之悲哀叹息。他们明白书儿十有八九是在大殿里和慧娘一起遇难了。即使活着,怕也是被贼人所掠,再难见面了……这个妹妹本应该有平安喜乐的未来,相夫教子甚至富贵封诰。结果现在,她怕是连家都难回了。
他们都不敢深想,更不敢述之于口,只怕这话一旦出口,便成了出口禅,再也无法挽回了。他们年轻飞扬的心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沉重,压得他们几乎难以呼吸。
他们无法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更不知道此时臻儿就躲在他们所在的高台下面,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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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章的时间线会有一点蒙太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