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苏醒抬起头看着这个壮汉。
他可以肯定的是,虽然自己的心里正因为那个莫名的情绪而波动不已,但他绝对还是摆着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脸庞。
这对现在的他而言,无疑已经成了一个习惯。
当然,这在其他人看来,显然就代表着不开心这三个字了。
可问题是,在这之前从未有人说过这种话。
如果他真的是因为自己这张冷漠脸庞感到自己不开心的话,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说出这句话?
而这个名为扎哈却好似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一般,开口说道:“小哥,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现在说你显得不开心这种话了?”
苏醒点了点头,他的确就是在想这件事,那么再去否认的话不仅会让对方难堪,反而会让自己也得不到答案。
这是属于百弊而无一利的事情,苏醒自然不会去做。
而扎哈在看到苏醒的举动也又是笑了几声,这才说道:“因为你刚过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就很冷漠,但至少还算不上是要吃人,只是像是不愿意去和任何接触而已,所以我才忍不住想和你打声招呼,就是想看看你是什么反应。”
“后来也证明我猜的没什么错,你语气尽管挺冷漠的,却也仍旧是实在的回答了我的所有问题。”
“但是在那个女孩子跟你说过话之后,你的表情就立刻变了,简直就像是要所有东西全部撕碎了一般。”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哥你刚才是准备将这个酒杯捏碎对吧。”
苏醒眯起了眼睛。
眼前这个男人外表是这样的粗犷不羁,但内在倒真算得上是心细如发,逻辑思维也是相当谨密,仅仅靠着自己表情的几个变化就甚至将自己心里所想的事情都尽皆推断了出来。
这也就让苏醒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好奇,因为就他看来,一个极为擅长心理分析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平凡的。
而这个心理也成功的让苏醒的莫名情绪消散开来,但就在他想问第一句的时候,对方已是又一次说道:
“小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受了情伤吧,所以才会在刚才那个女孩子对你说那种话的时候眼神就立刻变了。”
“因为你通过她,想到了另一个女人对不对,而就是这个女人,带给了你无法抹平的伤痛对不对?”
扎哈在说完的同时又朝着苏醒使了个眼色,示意询问一下自己说的正确与否。
苏醒的眼神发生了变化。
原本还留有的好奇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唯独还剩着的,就只有冷漠。
就如这个男人所言,他刚才的确是在想到贝尔之后情绪就发生了莫名的变化。
但这件事情,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晓,特别还是现在这样,当面自己的面将之戳破。
苏醒第一次生出了杀意。
这是他先前与魔兽战斗时都不曾有过的,因为那个时候准确来说其实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所以更像是一场为了生存而不得已进行下去的战斗。
但是现在则就不一样了。
苏醒只是单纯的想要杀了眼前这个家伙。
哪怕他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就仅仅只是因为心中的这个情绪。
苏醒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显然让扎哈有些措手不及,但后者在愣了一下还是迅速反应过来,说道:
“小哥,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当真吧。”
“我不觉得你是在开玩笑。”苏醒答道。
“那我这当作赔罪,赔罪。”扎哈听着苏醒这个答复,当即拿着手中酒杯向着苏醒敬了一下,然后又将之一饮而尽。
随即,他便是开始向后退去。
苏醒并没有阻拦。
他在极力压制着自己心头的情绪。
因为他很清楚,现在是绝对不能动手的。
在他之前所看的那本书里就有过记载,冒险者之间禁止相互厮杀,违者将受到严重惩处。
这是很明面的官方词语,苏醒这些年也并不是白活,也很清楚这句话的其中用意。
就是摆明了一个态度,众目睽睽之下就放老实点,不要当协会不存在。
私底下的话,毕竟都是有利益冲突的存在,想要完全不存在任何争斗的话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协会也不可能管的这么深,只要不在眼皮底下搞这些东西就完事了。
但是苏醒眼下就是在这冒险者协会的眼皮底下。
确切来说,就是在冒险者协会里面,而且这里还有相当多的冒险者存在。
在这里当众杀人的话,先不谈事后冒险者协会会如何去对待他,单就能不能活到这之后都是一个问题。
苏醒的实力确实是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要强上不少,因此虽然没有一个准确的事例,但以苏醒感觉的他自己从一阶到现在为止的实力差距来看,可以做一个大致的估算。
至少打个百来号人是没什么问题。
甚至以这些人对他现在实力的错误认知来看,多半也会掉以轻心,这种情况下他无疑也能在打上更多人。
但最终却仍是只有一个结局,就是他要死。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纵是杀掉了百来号人,这里还是有着近千号人存在,在他失去掉了作战能力之后,这些人只需要一人一拳便已是足以让他命丧当场。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更重要的还是苏醒自己其实并不想杀了对方。
他现在确实是杀意很重没错,但这个杀意的来源他其实是感到有些莫名的。
仅仅就是对方提了,他就升起来了,甚至都完全不受他自己的管控了。
所以苏醒才会用这般冷漠刚硬的语气让对方离开,否则的话他感觉自己会有些控制不住而直接动手。
而就在苏醒极力压制住自己心中杀意的时候,那名叫做扎哈的大汉也已然返回了原先的座位上。
他此时的模样也显得十分狼狈,似是刚从大雨中冲回来一般,全身都已湿了个透彻。
这冒险者协会里面自然是不可能会下雨,因此他身上的也显然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汗水。
他这一狼狈模样被周遭几名相熟的冒险者看到了,也自是免不了取笑他两句:
“怎么了,跟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搭下话,都紧张的全身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