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珍兄何苦如此悲观。依卑职之见,文奎的信或许能救你一命,并且暂保信州府太平。杀人一千,自损八百。谁愿意打仗?再说淮西淮北红巾军闹得凶,牵扯了朝廷大量兵力。这种时候,文奎这封信,我估计皇上一定会感兴趣。”
“唉,事已至此,难道还能有更好的办法?文奎连续两枪,都是可以取我性命的。他硬是要留下我这条贱命在人世间受苦啊。”
呜呜呜
郝文珍竟然不顾颜面,在王道生家里啼哭起来。其哭声悲悲戚戚,甚是让人伤感。
第三天。
天下太平。环绕黑水寨上空的战争乌云终于散去。郝文珍带着他的人马走了。浩浩荡荡而来,灰溜溜而去。此次镇压行动在信州府被传为一次笑谈。
文奎一身平民打扮,出现在杜记米店。不善言谈的杜新汇激动得不成样子。
他结结巴巴地叹道:“文少爷,县城关于你的传言越来越神啦。很多人都说你是神仙下凡。”
文奎不悦道:“拍马屁的话少说,你哥哥近来怎样?”
“哎,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哥他寄回来一封信,我还没有来得及给你。”
信封地址写的是杜记米店。收信人却是“文先生”亲启。
文奎迫不及待地撕开信封,一字一句地念起信来。一边读,一边皱着眉头。
杜新京在信中,把血鹰目前的经营状况写得很详实。原来,随着淮西淮北一带战事吃紧,江浙一带的生意已越来越难做。血鹰商行的盐、茶叶和丝绸,要么调不到货,要么收不到现金,甚至有不良商贩故意拖欠货款,想乱中谋财。
看完杜新京的信,文奎不由长吁短叹。如今的黑水寨已是兵强马壮,如果不打仗,又没有飞来的横财,估计是很难活下去的。
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袭来,让文奎不由遍体生寒。
文奎皱眉问道:“新汇,杜记米店的生意如何?”
杜新汇直言道:“米店的生意尚算过得去。每个月都有大约十两银子的赢利。”
文奎一听简直肺都要气炸了,差点就想骂娘。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杜新汇老实本份,绝对不是刁钻狡猾的那种奸商。
“新汇,你也是老生意人了。一个月十两银子的赢利,怎么能满足黑水寨那个庞大的家庭?你知道现在的黑水寨有多少人吗?一万两千个军士啊。就算吃饭一项,得需要多少钱来养活他们?”
杜新汇被文奎一顿说教,直接给说蒙了头。以前杜记米店和安林商行做生意,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经济困境!安林商行也很黑心,从杜记米店抽走了大部分利润。但今天的黑水寨已是变成了一个无底洞,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这些日子文奎忙于战事,没有把心思花在赚钱上。今日一过问,自己把自己给吓傻了。
如此脆弱的经济能力,其实朝廷不用派兵围剿,只需要派兵封锁,围而不打,黑水寨就会自行崩溃。
想到这,文奎吓出了一身冷汗!
杜新汇见文奎的脸色不对劲,连忙问道:“文大当家,你怎么了?”
文奎惨然一笑,自我解慰道:“这些日子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