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堂一进门,就长跪在地上,哭丧似的。尹力眉头一皱,反感地问道:“你家死人了?”
黄锦堂如此这般地把近些日子的遭遇一说,尹力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反问道:“你以为就一家减租减息吗?实话告诉你吧,饶州县一千三百户地主,仅占人口的百分之十,却控制着全县百分之八十的土地。这些日子,哪个地主不闹得心烦意乱?甚至还有人上吊自杀呢。管用吗?”
听到尹力的托词,黄锦堂不哭了,气愤地站起来,说道:“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官府不管吗?”
“管?怎么管?”尹力冷笑道:“我问你,减租承诺书是不是你自己写的?”
“是。”
“是不是你自己贴的?”
“是。”
“这不就对了吗?”尹力气愤地指着黄锦堂的鼻子骂道:“既然是这样,你还哭到我这里来?你以为官府是你家奴才?你想怎么差遣都行?”
黄锦堂知道自己有口难辩,苦逼地说道:“我做这些,不都是文奎他们逼的吗?”
“他逼你去吃粪,你也吃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减租是被逼的?黄锦堂,我实话告诉你,你不该得罪了文奎。他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官府两次派兵围剿,结果如何?连朝廷都没办法对付他,你让我去对付?你这不是想让我去死吗?”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黄锦堂毫不客气地顶了过来。他心里暗道,你们这些当官的平时拿我好处会少吗?现在有事求你们解决,却像缩头乌龟躲起来了?
“你你给我滚!”
尹力不惜撕破脸皮,把黄锦堂赶走,也不想得罪了文奎。凭黑水寨现在的实力,就算买下饶州县城,那也没什么问题。
黄锦堂满怀希望而来,灰溜溜地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传进尹力耳朵里。
“尹县令,生什么闷气呢?”
“滚!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大吗?”
抬头一看,竟然是文奎笑眯眯地坐在尹力对面。
“文奎兄弟,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黄锦堂那个小人呐。颇有得罪,请见谅。”
文奎风轻云淡地笑道:“我有那么小器吗?黄锦堂这种小物,也值得堂堂的县尹大人生气?”
“他、他跑我这来告你黑状了!”
文奎仍然笑道:“我刚才进来时,看见他出去的。他看见我,连头都不敢抬。这帮有钱人,平时三姨太五姨太不嫌多,看到有机会赚钱,就不怕穷人饿死。所以,这次我是铁了心想整整他们。希望尹县官别介意。多多支持我哈。”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尹力知道自己不敢说“不”字,不如密切配合文奎,让他把工作做得更好一点。毕竟黑水寨一开始大批招工,饶州县的治安明显好转,牛鬼蛇神们都跑到黑水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