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叫着前涌,赵六喝道:
“驱散他们!”
手下闻言挥动大棒,凶狠扑打,场面一片混乱。
岛民虽然人多,基本上全是老幼妇孺。吃壮汉们排头大棍打下,顿时头破血流,如割麦子一般倒地。
但他们用头撞,用牙咬,前仆后继,硬不后退。
看来,不杀几个人不行了!
赵六狞笑着磕飞了一块石头,钢刀斜举,杀气腾腾踏进混乱的人群。
以往同岛民争斗,只要亮刀见血,就没有不畏缩求饶。像玉树那样死磕的傻子,毕竟才一个。
这时,雄浑声音从远处传来。铿锵高亢,如金铁互击,穿云裂空。
人群停下了,自动分开成两堆,呆呆眺望。
挨打的妇人坐地不起,抹眼泪嚎啕痛哭。沉默老者搀扶起更老的,吐唾沫按住对方流血的伤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七八十个青壮手提棍棒、铁钎、锄头、柴刀,从海湾拐出。在陈秀才的带领下排列成方阵,大踏步开来。尘灰腾起,被海风呼啦啦一卷,如神兵天降。
众匪面孔煞白,腿肚子发抖,弃阵而逃。
尼玛,这怎么玩?老大还呆在地里不出来,难道咱们就等着挨揍?
正此刻,地底发出轰隆闷响,地面如波浪一般剧烈颤抖。
沙丘炸开,一个年轻人冲天而起。背衬阳光,长发飘飞,恍若神灵。
岛民们惊喜地喊叫,晓得战斗结束了。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地,纷纷拜倒。
坡顶守候的匪徒见此一幕,吓得撒丫子狂奔。
赵六几个进不得退不得,见二当家肖平跪下了,犹豫数息后也照葫芦画瓢。
乌代气绝,落到岛民手里肯定要被鞭尸,实在没必要。信天游释放能量把他烧成了灰烬,震塌坑壁掩埋,磨蹭了片刻才出来。
天,外面是一岛的神经病。偏偏一个二个的又非常清醒,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自己心急火燎地想赶回白沙城,看看华文的试验阵法究竟有没有连通天外,却碰上这档子事。玉琼花本该保护华夫人的,怎么被抓到海岛了?难道华国发生了重大变故,不弄清楚可不行。
全场伏地,唯独矗立最前方的玉琼花一家没有跪下。
玉玲珑紧紧挽住姐姐的胳膊,两只大眼睛饶有兴趣地跟随着少年郎骨碌碌转。玉娘子今日悲喜过度,表情木讷。
信天游经历过多次这样的场面了,也不多话,道:
“都起来。”
当众宣布了乌代死讯后,肖平与赵六等匪徒毫不犹豫卸下兵刃投降。
岛民们却七嘴八舌,要将凶徒揪出来关押,等候朝廷处决。还有那些被打伤了的,要讨还公道。
肖平等人自然不肯束手待毙,重新捡起兵刃,苦着脸排列成阵势,缓缓退往坡上。
没有人敢靠近信天游,但嘈杂音浪与横飞的唾沫星子也够他喝一壶了。
最苦的还是王虎,一方面弹压众匪,一方面又要去安抚岛民。像个皮球似的被推来搡去,苦不堪言。
少年猛然醒悟。
自己还是太嫩,经验不够。应该在第一时间将积怨已久的两帮人隔离,而不是讲和。
见匪徒逃跑,有人开始用石头砸。顿时好多人跟随,碎石如雨。
信天游目瞪口呆。
靠,小爷莫不是释放出一群狂躁症患者吧!
只有玉琼花平淡恬静,嘴角勾出一抹笑意。无论场面如何混乱,眼睛始终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