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者赶紧站起,躬身作揖,诚惶诚恐道:
“臣不敢。”
柳若菲的眼圈微黑,以浓妆艳抹掩饰,显得比实际年龄成熟了许多。云鬓高耸,眉梢上挑,愈添威仪。
“茶虽小道,品茶亦如品味人生。本宫敢断言,数十年后,吃茶将变成饮茶,品茶,不再添加酌料。像越国吃法,甚至富豪之家还浇上一勺滚油,才是真正的粗鄙做派,暴殄天物。那就不叫茶,是风味小吃。
“我柳国亦如这清茶,先苦涩后香甜,必将风行千秋。眼下被耻笑,算不了什么。异日渡尽劫波,浴火重生,必定名垂千古。你们是股肱重臣,以为若菲年幼不懂国事,拳拳之心可鉴。但有令不行,可以请辞归老。
“城内城外,多少人怀有二心,竞相逃离。却不知异日我们扫平天下,这王城将再也没有他们的立锥之地。
“数年前颁布了招贤令,没有一个真人光临。来了几个仙师,跟伺候祖宗一样。结果他们吃好喝好,一见大难临头,抹嘴就跑。到头来,依旧只有童师坚守。那些人怕惹火烧身,却不知有朝一日,他们将没有资格见本宫一面。”
扫平天下?
啧啧……
这已经不是一个笑话了!
任何人讲出这番话,必被认为丧心病狂。
口气之大,即使四个超级大国联手,再加上道门佛宗,都不敢说出口。何况,柳若菲只是一个即将破灭的小国公主。
两位老者莫名其妙,想了又想,归结于小孩子意气用事,胡说八道。
高原干咳几声清嗓子,小心翼翼绕过疯狂的平天下话题,道:
“老臣目光短浅了……不过,放走要走之人,准许携带私财,是半年前定下的国策。朝令夕改,怕人心不服呀。”
“都坐下吧。”
柳若菲挥手示意,缓缓落座,道:
“父王过世,由本宫监国,自然是本宫说了算。越国即将来犯,如果还允许粮食出城,岂非自掘坟墓?官吏身受国恩,享受荣华。国难之际若是逃跑,其心可诛,其行当杀。普通父老辛劳一生,绝不阻拦。”
“这……老臣遵命。”
高原沉吟了一下,又问:
“仙师的身体寒暑不侵,邪魅辟易。童师偶染小恙,不知道要紧否?”
柳若菲微微一笑,道:
“劳国相挂牵,童师已痊愈。”
李正起身,拱手道:“臣有本奏。”
柳若菲摆手,笑道:“祭酒是若菲的老师,不必拘礼。”
李正却不坐,道:
“奉公主法令,国子监停止授课。一半书生滞留学舍,今日聚众喧哗,写血书请战。如果强行驱赶,怕寒了人心。”
“祭酒以为,当如何处置?”
“臣以为,越国学子一十五人当驱赶,留在城内恐成隐患。”
柳若菲摇摇头,笑道:
“越国的人口四十倍于我,必兴堂堂正正之兵,不会依靠几名书生里应外合。既然不肯走,那就别驱赶了,好好优待。”
李正愣了一下,低头答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