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地下竞技场的路上,很多遗弃者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的死相各不相同,有些像是被卡车碾过支离破碎,有些则关节扭曲向外一击毙命。
空气中充满了死亡的味道,天默一路走来看着尸体惨状,甚至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断定这是米诺和唐潇的杰作。只不过在他看来,斯奈尔为了争取时间,居然牺牲了这么多遗弃者,显然也是打定主意不想再回到神域城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夜之间,遗弃者在神域城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仅因为天默一人的介入便彻底土崩瓦解了。
相对于神域城外,数量基数更为庞大的遗弃者而言,这点损失或许不算什么。可天默认为,这间无论如何掩盖,都会替遗弃者敲响警钟——勉强维持的和平秩序,已经再次出现了裂痕。
天默虽然从来都没相信过,洗罪人和遗弃者能够和平共处。但让他感觉讽刺的是,这次事件的开端,居然又是被称为秩序破坏者的自己。
虽然在明眼人看来,这是洗罪人和遗弃者迟早都要面对的局面,可到头来这口黑锅居然还是要由自己来背负。一时之间,除了“命运弄人”,天默也实在是找不出其他词汇,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了。
一笑了之,天默深知此刻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现在令他更在意的是,那个名为“创世纪”末日审判计划。
如同当初,因为他撰写创世文本,导致这个世界彻底扭曲崩溃一样。历史似乎正在以一种相似的轨迹重演着。
阿伯拉罕正在试图以新世界神明的身份,挑选着他的子民。
回想启示录中的最后一句:除非拥有神的印记者,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会遭到彻底的毁灭。
如果阿伯拉罕真的将启示录中,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录入创世文本,那包括天默在内,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物,都将要面对一场史无前例,而且无一幸免的浩劫。
能过躲过这场浩劫的关键所在,既启示录中提到的印记,似乎就是那种能够令人念魔化的药剂——原罪。
根据约翰日记中提及的文字,以及斯奈尔的口述,让天默感觉值得庆幸的是,念魔化显然不是原罪的最终目的。而且它研发过程,似乎因为某些难题一直处于举步维艰的状态。
换言之,阿伯拉罕想要实现他的创世纪,仍然需要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无疑是天默现在所拥有的唯一优势,能否成功利用这个优势,似乎也成为了阻止阿伯拉罕的关键。
天默从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打上了宿命的标签,若不是机缘巧合下得到了创世文本,他命运早已被上天注定了。
也正因如此,天默从那时起,就非常厌恶那些所谓的宿命之说,更讨厌那些自以为可以决定一切的傲慢之人。
在得知一切真相之后,天默感觉阿伯拉罕现在的所作所为,似乎把自己厌恶的所有事情都做了一遍。
正如斯奈尔所言,天默作为一切的开端,是否理应由他去结束这一切?
既想阻止阿伯拉罕,但又不愿承认宿命的存在的矛盾情绪,充斥着他的大脑。在不断的自我否定中,天默已然来到了地下竞技场内部。
就在刚刚过去的几个小时之前,他还和玛利亚一起,像往常一样从这里走过。
但此刻,天默却突然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安静的通道内缺少了玛利亚的陪伴,也听不到观众兴奋的呐喊声,反而是多了几具让人感觉煞风景尸体。
今夜发生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似乎也将在这里终结。这种宿命的即视感,让天默的情绪愈发的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