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低沉压抑,透着浓浓的伤心,让沈闲不由得软下心来,抬手摸摸他的后背,“算了,小屁孩,不跟你计较了。”
两人在窗边相互拥抱着,渐渐的,天亮了,石磊疲倦地搂着沈闲,将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就以站立的姿势睡着了。
沈闲无语,扶着他往病房里走,推开房门,李黄正从床上坐起来,晨光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得他的小脸一片苍白,密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沈闲看到他不由得惊艳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果然有当白莲花的资本,脆弱的样儿我见犹怜,更何况是保护欲过剩的石磊?
“醒这么早?”沈闲淡淡地问,“才五点多,再睡会儿吧。”
李黄摇摇头,从床上跳下来,“让我哥睡我的床吧,你睡他的床,我不睡了。”
李红的病房已经退了,因为李黄哭到晕厥,石磊又给开了一间病房,让他休息,房内有两张床,石磊那床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根本没有睡。
沈闲指尖在他浓重的黑眼圈上轻轻拂过,微不可见地叹一口气,对李黄道,“不用,你躺着吧,好好养精神,别又晕了,还得拖累你哥。”
“……哦。”
沈闲给石磊脱了外套,让他自己爬到床上去睡,自己也脱了衣服,钻进被褥中,两人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
石磊迷糊中搂住他,含糊地对李黄说了一声,“阿黄,八点喊我。”
一觉醒来,沈闲觉得头痛欲裂,石磊却精神不错,和李黄运送李红去火葬场,沈闲坐在孩子们的病房里,喝着皮卡买回来的儿童早餐粥,一脸困顿。
童童和李红没什么感情,可是母子连心,一直在默默地落泪,“哥哥,我没有妈妈了……”
“我也没有妈妈,”冰冰抱着他喂他喝粥,两个小孩相亲相爱。
沈闲抬眼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怎么没有妈妈?石头叔就是你妈妈,知道吗?下回看到他要叫妈妈。”
童童嘴一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我也要妈妈……”
冰冰用手给他擦眼泪,“童童不哭,我给你当妈妈。”
沈闲:“……”
石磊傍晚才带着李红的骨灰和哭到晕厥的李黄回来,几个人胡乱吃了晚饭,给童童办了出院手续,沈闲和皮卡带着两个孩子回了颐和小区的家中。
皮卡当了两天保姆,又帮沈闲整理儿童房,手忙脚乱摔坏好几个玩具,被沈闲骂,焦躁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沈闲看着好笑,这小东西自己还是个孩子呢,一切都整理好,打电话叫必胜客外卖。
皮卡也领到一份儿童餐,出离愤怒了,“我不是小孩子!!!”
“你就是,”沈闲教两个孩子吃披萨,抽空摸摸他恼怒的小脑袋。
皮卡冷笑,“既然我是小孩子,你还让我干这么多活儿,我要告你虐待童工!”
“哎?”沈闲做出惊讶的表情,手指在两个孩子身上一比划,诚恳地说,“原来为他们做点事情对你来说这么痛苦?抱歉,我不知道你很讨厌他们。”
两个孩子齐齐露出受伤的表情。
皮卡顿时手忙脚乱,“没有没有,小皮叔很喜欢你们俩的,真的,真的,看我真诚的双眼。”
沈闲邪恶地笑了。
皮卡默默转过脸去,以泪洗面。
第二天一早,石磊来接了童童,他得和李黄一起送李红回l市下葬,买墓地、办手续,并且要联系一下李红的前夫,毕竟他是童童的生父,理应抚养童童至成年。
沈闲因为在n城还有工作,并且跟洞察的官司即将开庭,便没有陪石磊一起。
临行前,沈闲把戒指在他面前晃一圈,石磊一抓,沈闲刷的给收回掌心,死死攥住,挑眉阴笑,“本来打算平安夜给你的,但现在……看你表现。”
“……”石磊欲哭无泪。
倒是冰冰从来没有和童童分开过,也想跟着去,但沈闲怎么可能允许?二话没说就给拦了下来,小孩气性大,闹起别扭来躲在房里一天都没理他倒霉老爸。
沈闲憋屈得想挠墙,心想李红这是什么基因啊,弟弟拐走自己男人,儿子拐走自己儿子,他没得罪她吧,怎么犯冲犯到这种程度?
在门口威逼利诱了一整天,小孩都不肯出来,沈闲郁卒得慈父之心都要碎了。
悲痛之余,把电火锅支到儿童房门口,猪骨头锅底香气四溢,沈闲拿把大扇子拼命往门内扇风,五分钟后,小孩撑不住了。
吱呀……房门拉开一条缝,沈冰同学的小脸出现在门后,偷偷看向大火锅,沈闲嚣张地叉腰狂笑,小东西,你老子我天上地下唯一独尊,跟我斗,你还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