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天黑得早,才五点半,外面早就灯火通明了,挂点滴的大厅里开始弥漫方便面的香味,电视剧已经播完,几个广告之后,进入了每天的娱乐新闻时间。女主持人一身红裙,温柔点说,长得有点儿像荒腔走板版的张曼玉,播报了几条不温不火的新闻后,忽然以百货公司大甩卖的亢奋语气连珠炮似的说道,“接下来这条新闻绝对称得上爆炸性,要说近年来最具话题性的明星那么以一部笑忘书而迅速走红的陈时榆肯定高居榜单前几名,虽然在金橡树最佳新人奖上惜败心爱的姑娘秦薇,但这丝毫没有影响陈时榆的人气,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练习生到一夜红透大江南北的小天王,陈时榆本身可以算得上一部经典的励志剧了,橘子自己呢,也一直非常非常喜欢他,但是啊,但是,有最新消息爆料,陈时榆的身世,据说,比我们所知的还要复杂,似乎另有隐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我们来看看小编的整理报道”
陆讷的心咯噔了一下,接下来,电视屏幕上出现一张陈时榆少年时代的照片。主持人的声音苍蝇似的喋喋不休,什么父亲曾是名震一时的高官,因为贪污落马,服刑期间因脑溢血身亡,母亲丢下稚子携款与人私逃,曾经的官二代一夜之间从天堂掉落到地狱,高中辍学,离家闯荡演艺圈,陈时榆短短二十几年的人生跌宕起伏宛若一部三十集的狗血大剧。
陆讷如有预感般抬眼看去,就见从外面回来的陈时榆,两只手上拎着满满的吃食,戴着墨镜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陆讷看不到他的表情,但知道他绝不会好受。这些秘辛,上辈子直到陆讷意外过世,他才敢透露一两分,还是对着他这么一个死人。陈时榆的自尊心有多强,也只有陆讷知道。这条新闻,简直就是将他扒光示众,将那些努力掩盖的,刻意忘掉的污点赤裸裸地暴露出来。
也许这新闻能为他博得更多的同情,使他的故事更具传奇性,使他的关注度提高到另一个新高,但这绝不是陈时榆所愿意的,主持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的伤口上重新鞭笞。
“榆树”陆讷小声地开口叫他,声音里掩盖不住担忧。
陈时榆像被惊醒过来似的,瞬间扭头看陆讷,目光如电。陆讷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惊讶,毕竟这辈子陈时榆从未在他面前提过自己的身世,但陆讷装不出来。陈时榆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嘴唇微微抖动着,然后扭开头,躲开了陆讷的目光,一种极度的自尊和自卑如蚂蚁般啃啮着他的心。
陆讷想都没想地拔掉了针头,拉着陈时榆低头就走,边走边说“无论怎么样,现在先不要回家也不要回公司,这两个地方肯定都是蹲守的记者,没跟公司商量出应对方法之前,不要接受任何采访,不要回答任何问题”他抽空看了眼陈时榆的脸色,很多话又吞回了肚里,“算了,先去我那儿吧。”
陈时榆如同傀儡般被陆讷拉着上了车,系好安全带,车子上了平安大道,陈时榆才有些回魂了,隔着墨镜,静静地看着陆讷,问“你早就知道了”
陆讷没吭声,车子里只有空调轻微的风声。陈时榆深深地吸了口气,扭头望着车窗外的灯红酒绿,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进陆讷住的那个小区的地下停车库,陆讷的手机响了,是苏二的。陆讷接起来,电话里苏二的声音漫不经心的,“在哪儿呢”他的话没问完,声音戛然而止。陆讷的正前方,苏二正拿着手机倚着他的布加迪,眼睛直直地看着车内的陆讷和陈时榆。
陆讷张口结舌,将车子慢慢停下,有那么一刻,他居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二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看着陆讷和陈时榆从车上下来,神情莫测,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了一下,然后锁住陈时榆,幽暗的目光如羽毛般轻飘,却又如武士刀般锋利,他并不比陈时榆高多少,因为倚着车子,视线上来说,甚至比陈时榆还矮了一个头,然而他的姿态依旧是睥睨的,目光由上而下地俯视,意兴阑珊间带着轻蔑和不屑,瞬间刺痛了陈时榆那颗敏感的心。
苏二的目光仅仅在陈时榆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朝陆讷走去。见到苏二的那一刻,陆讷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苏二对陈时榆的厌恶程度,今天不闹个人仰马翻,那就不是苏二少了。苏二走到离陆讷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陆讷张张嘴,正想解释,苏二忽然张开手臂,紧紧地抱住了陆讷,他那么用力,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把陆讷的骨头都箍痛了。
陆讷一愣,先是诧异,诧,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