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累?”刘恋看着自己眼前这个男人,一直以来从创意到交涉,任何时候都是一个人冲在前面,他何曾劳烦过自己,他又何曾让自己经历什么苦难。自己在他身边能做的,或许就只是陪伴了。想着想着,刘恋就低下了头,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快,刘恋静静的点起了菜。
“心里又在胡思乱想了吧,想自己什么忙也没帮,想自己一心想着创业却大部分的事情都是由我来完成的。对不对?”梵傅接过刘恋点好的菜单看了一眼,然后微笑着和服务员说:“就按这些先上,然后在来一瓶咱们北市的二锅头,要白牛。”
刘恋羞羞怯怯的抬起了头,“什么都被你猜的到,感觉自己在你面前就像个傻子。”
“其实并不是我什么都能猜得到,很多的东西都是靠逻辑推断的。比如今天去张叔的公司喝茶,为什么茶和季节对不上,茶和杯子对不上?一个擅长茶道又精致于管理的人,既然修建了那么细致的茶室,对茶的理解就要比我深刻好多倍,怎么可能范那么浅显的错误,所以张叔其实是给了我一道考题,也可以说是一种暗示吧。我全程没有给张叔打过一次电话,并不是我有多自信,也不是因为我不想被张叔笑话,而是我害怕当事人的主观判断会给我的思维造成潜意识导向,这就会让我的判断出现偏差。我一直是一个想要让自己理智清醒的人,但是越是这样想,自己就越容易陷入困局,所以当我离开赤市的时候,我忽然开始让自己随便了一些,但反而是这些随便,让自己发现了什么时候该清醒,什么时候该糊涂。人还是挺奇怪的。
再说说你,原本下车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结果我说完了话以后,你忽然就开始有些忧伤。所以一定是我的话语里的某些重点词让你感觉到了不适。我回想了一下,重点词“请客”、“犒劳”、“劳累”,你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性格,虽然和我刚来的时候认识的你不太一样,但是如果你介意的事情,你一定就会直接说,所以请客这件事如果有问题,你的嘴是不会放过我的。那就简单了,犒劳和劳累这两个词。你可能意识不到,在我来北市的这段时间,所有的事情你都陪在我身边,我病了你送我去医院,接我朋友,督促我按时吃饭,担心我直接帮我买早餐、午餐,甚至是我失恋,你都知道如何避开话题,让我自我治愈。你做的已经很多了,又岂是一顿饭就能解决的?”
刘恋听着自己做的所有的事都印在了梵傅的心里,忽然间有些感动了。
服务员推着两人点的菜品送到了桌前。梵傅把牛二拧开,“今天,我们都不做胆小鬼,也不当瘾君子,放开自己,踏踏实实的享受一下夜晚。”
刘恋狠狠的点点头,然后把杯子放在中间,梵傅倒满,两个人欢快的举起了杯,碰在了一起。
底汤翻滚,梵傅用公筷把肉放入汤中涮好,然后夹到刘恋的碗里,自己再拿自己的筷子去涮。刘恋瞄了一眼,然后直接把还没到梵傅嘴里的肉抢走放入自己的嘴里,说到“你说的不当瘾君子,还要这么多的讲究,你累不累啊。今天我就吃你筷子夹的肉,不是你筷子夹的你就不要往我这里送。”
梵傅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果断用自己的筷子夹了好多片,涮完就塞到刘恋的碗里。“你说的啊,这可是用我筷子夹的肉,你可都要吃了啊。到嘴的肉都能飞了,我不报复报复你,那我就太好欺负了。”
两个人就这样共享了一顿舒适的晚餐。
夜晚的风甚是寒冷,两个人醉醺醺的从火锅店穿过天桥朝着宾馆走去。走在天桥上的时候,梵傅忽然停下了脚步。来到这个城市奋斗和打拼的人,可能很少有时间站在这里欣赏这不可思议的风景吧。暗黑色的星空下面,亮起的尾灯在主路上串成了线,蜿蜒曲折的通往远方,直到看不见。迎面而来的大灯和示廓灯星星点点,时而亮起,时而关闭,就像是沉溺在银河深处的繁星。一去一回的两条路,谁也分不清哪条通往的是成功,哪条通往的是失败,但是总归都行驶在自己终点的归途中。
刘恋忽然间挎上梵傅的胳膊,把头深埋在他的肩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梵傅赶紧解开自己的大衣,把她裹紧自己的怀里,扶着她走下天桥,朝宾馆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梵傅把刘恋从大衣里放出来,然后快步的把她扶进去。他不想让刘恋在自己的店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尽管他相信刘恋不在乎。但是不在乎和有没有是两件事,虽然酒精让自己的头脑发沉,但是梵傅还是能够清醒的做出判断。
“刘恋住哪一间?”梵傅喊着吧台。“梵哥,105,老板怎么了?”吧员表情略显紧张。
“喝多了。”话音一出,两个人同时笑了出来。“你这是酒醒了?”借着刘恋的话,梵傅赶紧问,结果发现刘恋又不说话了。“快去开门。“梵傅小声的告诉吧台。吧员开了门,马上给梵傅搭了一把手,两个人把刘恋放到床上,梵傅又让吧员帮忙烧点热水。梵傅帮刘恋脱了鞋子,把被子盖好,转身又把窗帘拉好,悄悄的关了灯。正当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梵傅突然听见了一声大喊。“不要走。”转身回头看了看,梵傅倚在墙上叹了口气。
轻轻的把门带上,然后告诉吧员,等下为刘恋晾一杯水,半夜一定会口渴,随后转身就上了楼。
这一夜,没有激情澎湃的梦想,也没有不能罢手的文件,更没有昨日痛苦的爱恋,这一夜只有自己,可是为什么,却忽然在两个眼角,滑落了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