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湛原就绷着一根筋小心行事,在看到苏之蔻时更是心尖一颤,畏手畏脚之下行动更是迟缓许多,更何况杨书雁还如此快的认出他。
怔愣间一时不察,只来得及扫一眼突然出现的男人就懵然往下倒,落地前本能垫在杨书雁身下护着她,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白易渊堪堪落地,审视周湛与刺客无异的打扮,又看向满脸焦急的杨书雁,两人对视间,苏之蔻沉着脸小幅度摇摇头。
杨书雁听见周湛闷哼的痛呼声,心里的猜想更是得到证实,胸腔咚咚如振鼓,快速从他身上站起身就要朝跑向苏之蔻。
白易渊眼疾手快上前拦下她,扯着她的手臂近距离同她对视一眼,而后抬起手堪堪落在她的肩颈处,稳稳接住她软绵绵往另一边倒的身子。
周湛和时星心里皆是一跳,这出现的男人他们并不认识,而且与那批水寇也是同样的打扮,眼下看着是想将书雁带走,实在是令人心慌。
苏之蔻与白易渊对视后却是松了口气,就见时星和那第一次出现的男子要上前拦下他,面上微微一沉,捏紧手里的软鞭,听着身后利箭疾驰而来的破空声,闭上眼往旁边微移半步。
时星握紧手中的刀同周湛并肩作战想将杨书雁抢过来,耳尖却捕捉到苏之蔻痛苦的呼声。
身形微微一顿快速转头看去,就发现她捂着手臂面上一片痛色,视线往下移就看见她沾满血的手掌,时星大惊失色急忙朝她跑去:“夫人!”
被这声音叫得心慌,周湛动作一顿就被对方钻了空子,白易渊冷哼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搂紧杨书雁脚尖一点朝外跃去。
周湛捂腹转头看了苏之蔻和时星一眼,想到这是夫人想上前察看,却与皱眉的时星对上眼神,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身份,咬牙转身朝白易渊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之蔻抬眼已经不见白易渊和杨书雁的身影,心里松了一口气,却又怕惹人怀疑,捂着被利箭擦过的手臂头一歪晕过去。
“荒唐!放肆!”
林御坐在宫里高高的主位上怒着脸将旁边的案桌拍的震震响,看着下面跪着的一群人却还觉得不够,甩手将手边的热茶狠狠砸向地上。
楚辞端坐在轮椅上,点点茶水溅到衣袍上也恍然不觉,只一直垂着头沉默的应对来自帝王的怒火。
赵长威看着直直朝自己袭来的茶杯,也不敢闪躲,任由它狠狠落在地上,连闷哼都不敢,拱手沉声回道:“此事是卑职办事疏忽不力,还请皇上喜怒!”
“息怒?!赵长威,你要朕如何喜怒?若不是楚将军护驾,朕只怕早就命丧黄泉,这皇帝怕不是就轮到你来做!”林御微眯的眼里审视面前恭恭敬敬跪着的人,嘴上半点不见客气。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止是赵长威,其余跪着的人皆是脸色一变,呼啦啦颤着声弯腰磕头,统一振臂高呼:“皇上喜怒!”
林幸年跪在地上微微掀起眼皮扫了眼被针对的赵长威,想到他背后的赵家,温和出声周璇:“父皇息怒,这刺客来势汹汹且对承德的地形十分清楚,想必是早有准备,令人防不胜防,赵大人近日忙于京中水寇一事…”
“做不了就别做!有的是人想办这份差事,身为臣子若是连君都护不了又如何护这永朝的百姓?!”
林御压根就不听他这套,恶狠狠出言打断讽刺道,而后微眯着眼打量出来为赵长威说话的三皇子,“自己的事都管不好倒还有这等闲暇功夫去帮衬旁人,真是朕的好臣子,个个都不安好心!”
林幸年头一次听到父皇这般同自己说话,就算是自己与苏二闹出那种事之后,父皇也只是失望居多,可现在父皇竟为了旁人对他冷嘲热讽…
抬眼对上父皇凌厉沉沉满含厌恶的眼,林幸年心里狠狠一震,咽了咽口水试图平复心情,口中说出的话也显得僵硬晦涩:“父皇息怒。”
林星驰就跪在林幸年的上一个位置,此时见他上赶着触霉头果然吃瘪,轻嗤的声音落在林幸年耳里只觉刺耳又难听,抬眼就对上林星驰意味分明的眼神:蠢货。
林幸年拳头捏紧,薄唇抿着克制情绪,眼神在皇上和楚辞之间转了几圈,沉默的低下头。
楚辞见林御胸腔不停起伏着满脸怒意,手背青筋暴起好似要将手中的佛珠捏得粉碎,动了动唇声音平静沉稳:“皇上喜怒,莫要气坏身子。”
林御正还要开口斥骂就听到楚辞的声音,下意识去看他就对上他淡然的眉眼,目光移到他还没来得及换的外袍,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你们都先下去!今日朕是看在楚将军的份上才不计较此事,你们合该庆幸没有什么损失,不然…”
“皇上…皇上!”一小太监跌跌撞撞匆匆忙忙跑过来嘴上不停焦急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