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山书院教授内容向来全面,涉及到礼、乐、射、御、书、数各个方面,而那授课先生则是请当世大家来担任。
那位传奇的山长有言:月山书院之人在学完君子六艺之前不可入世,莫要给师门丢脸,坏了书院名声。
翌日卯时,天色昏暗,千小元便被屋外抑扬顿挫的读书声给吵醒了,虽说还是困顿,可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了,只见她坐起身来狠狠锤了床板一下,却被硌得生疼。
半夜在院里乱叫,这是什么鬼毛病,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非得教训教训这群不知好歹的书呆子!
千小元起身披了件大氅就向外走去,正想要骂一顿那扰人清梦之人,却见到满院学子摇头晃脑,念书念得热血沸腾,不知怎得?莫名心中一酸,顿时失了打闹的兴致,失魂落魄地向屋里走去。
却未见着人群中一位散发披肩的青衣女子直勾勾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个阴狠的笑。
……
月山书院每日上午于辰时、巳时授课;下午则于未时、申时两个时辰授课。每日所授内容均为六礼中的一项。
今日所学是“乐”,授课之人乃是公孙季扬。公孙季扬乃是公孙家族这一代的掌门人,将六乐舞得出神入化,颇具古风。
众人被带到“乐落院”的时候,正看见公孙先生做《大韶》之舞,辅以琴、瑟、管、笙、钟、箫等乐器之音,再由孟大儒在旁吟诵其辞。
众人止步门前,不自觉屏住呼吸,只觉得仿佛看到凤鸟来仪,姿态从容,又好似百兽争鸣,声动天地。
“戛击鸣球,搏拊琴瑟,以咏。祖考来格,虞宾在位,群后德让。下管……”孟大儒吟诵之声不似平时,似磬钟浑厚而动情,一时间众人已然忘却深处何地。
一舞已毕,众人沉醉其中,浑然忘我,竟无一人说话。
孟大儒见状笑道:“子之,你瞧,我就说第一次见你舞的人,哪能这么快回过神来!你输了,可不准抵赖,这次要在南曲多住些日子!”
公孙季扬轻笑道:“云安兄,怎知他们不是因为你的吟诵而沉醉?”
孟大儒哼道:“就知道你要耍赖,罢了罢了,老夫不与你计较。”转而又对门前的学子吼道:“你们还愣在哪做什么,还不快来见过公孙先生!”
颜则最先回过神来,移步上前,拱手道:“早就听闻公孙先生一舞可动日月,今日有幸见先生一舞,果然名不虚传!”
公孙季扬笑道:“哈哈……早就听闻颜相之子龙章凤姿,为父平反,今日一见,果然风度翩翩、清新俊逸,真是好看得紧,好看得紧!”
颜则:“先生说笑了。”
公孙季扬:“我可没说笑,就凭你这相貌,加之在下的经验传授,有朝一日,定能名满天下,在朔阳的乐舞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说真的,你愿不愿意随我回公孙家族,专攻乐这一门?”
未等颜则回话,孟大儒便打断二人:“哼!让你留下不愿,倒敢明目张胆地同我抢人?你呀你!这见了人家长得好看的后辈,就想全都拉回你公孙家的做法,何时能改一改?”
公孙季扬讪笑道:“云安兄莫要生气,小弟这不是同他说笑吗?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哼!你授课吧!老夫这便回去了。”孟大儒说罢便踱步走出了“乐落院”
待他出去之后,公孙季笑道:“诸位,这‘乐’便由我来教授,可见方才‘大韶’之舞,诸位以为如何?”
“君子之风,好看好看!”
“先生大才!”
“不愧是公孙家的掌门人!”
“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大韶’之舞!不,是最好看的舞!连醉仙楼的晚晚姑娘跳得都不及先生!”
赵煜在人群之中异常显眼,此言一出,更是接到了无数白眼。居然拿先生同卖艺的姑娘相比,果然是个纨绔,无可救药!
公孙季扬向赵煜招手道:“你过来!”
赵煜笑得一脸傻样,对旁边翻白眼的那位神气道:“瞧见没!叫我呢!先生定是见我骨骼清奇,要传授我秘籍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