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孩子的要求,如果没有充分的理由加以拒绝,就应该给予满足。
——康德
“哒哒,哒,哒,哒哒……”
眉心猛地一跳,我揉着太阳穴,静静等待。
两个人的脚步声,频率不完全吻合。留神去倾听,一个随意,一个有些迟疑。
很快门被推开,脚步声的主角出现在我面前。我视线下移,经典的黑色粗框眼睛仔的造型让我蓦地想直接扑地。
在那一刻,我的心在咆哮:你个混蛋小学生到底坑死了多少人?!上至八十岁老太下至三岁幼儿男女老少无一放过尸横遍野累积成山,其中那小小的一撮灰就是年少轻狂的我!
在那一刻,我的心在悲泣:蹲了十年的坑,至死都无法理解那一次又一次的季节更替是在怎样一个世界才能做到,那中间隔了500余话却声称只有几个月余的时间轴是怎样一个彪悍的存在!
在那一刻,我的心在兴奋:没有想到真的有机会直面那比瘟疫还有用的名为侦探气场的病毒,并在与之斗争中毫无顾忌的对这个死神呼来喝去,拳打脚踢!
在那一刻,我的心在怨念:我那可怜脆弱娇嫩的脖子,你在未来将受到怎样的摧残和痛苦啊啊啊!
我用手捂住嘴,掩饰抽搐的嘴角。内心的波澜壮阔很好的被一张猥琐的大叔脸掩盖。
套用句雷人至极的话,那就是——
命运的齿轮就此开始转动。虽然“咯啦咯啦”发出明显欠缺润滑油的响声,虽然表面严重生锈早该拿去保修,虽然保修卡早就化为飞灰导致这轮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崩坏,但它此时此刻的的确确插上了电闸晃晃悠悠地动了……
而用实用至极的话准确描述的话,那就是——
这个月的生活费又要涨了。
“爸爸~,”小兰的呼唤把我从名为生活费的深渊里拯救出来,“这是阿笠博士亲戚家的孩子,叫柯南,可不可以让他寄住在我们家?”她四十五度斜向上仰望,乞求渴望的眼神愣生生压住了我蹿到喉间的“不”。
与此同时,我瞄到了小兰漂亮修长此刻却微微握拳的手掌,头皮一阵发麻。巨大的‘家庭暴力’四个黑色大字砸在我的脑门上。
我能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这是赤果果的威胁和明堂堂的镇压。
我献媚地干笑,连忙点头:“当然,当然可以,小兰你的要求,爸爸我怎么会拒绝呢?只是……”我绞着手指,拉长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小兰啊,你有没有和他父母打过招呼啊?这一句话都没说就带回家,不太好吧?”
我发誓,我的笑容真诚绝不作伪,我的提问合情绝不突兀。所以说,小鬼脸上僵硬的笑容和我是没有半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