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是一个完整的圆, 诞生的起点与死亡的终点重叠。
这个圆在绝大多数无神论者眼中,是不存在循环的可能性。
他就是其中之一。
年少时, 他在不提倡信仰之说的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不算长, 却烙刻下无神论的思想,根深蒂固。
后来回到意大利打拼,当西方文化开始改变他的思维方式,改变他的行为风格,改变他的为人处事,唯独在信仰这一点上没有起到太大的影响作用。
以中国人的思维是不能理解标榜科学的西方国度为何会如此诚挚的信奉上帝。
在绝大多数中国人的认知里,宗教, 或者说属于超自然现象范畴的神等同于迷信, 迷信与科学相悖。
信仰与科学的关系,似乎应当是水火不相容。
他起初也多少带着这样的目光去对待超自然现象,对待信仰。
出于礼貌和整个社会环境需要,他不会当面说出对上帝存在论的质疑。
因为信仰在西方国家占据的社会地位异乎寻常的高。在某些国家, 诸如新加坡, 倘若你说出自己是个无信仰者将会被视为狂妄自大的不安定份子。一个想要在意大利乃至整个欧美立足的领导者,绝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可他的心里依旧是不认同,甚至带着些许的不屑。
对于美国一些科学家所做的所谓濒死实验,他也是持着承认有这个实验,承认有这个结果,却不会去相信的态度。
然而渐渐的,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当成就到达了一种高度, 权利到达了一种境界,好像所有事情都唾手可得,不再有值得追求的东西时。
无信仰,演变成可怕的危机。
身处意大利,那之前,他本就与梵蒂冈的教皇有过接触。心理上愈演愈烈的空虚感,促使他更频繁的访问。
布道和弥撒,他用信仰来麻痹自己的神经。
神,是一个化解人们心中过度骄傲感和满足感的存在。神可以提醒人的渺小,从而告诉人们,生命中还有很多你所没能得到的东西,很多你所不曾完成的目标。
只是理智上,对神的怀疑一直都在。当有一天,这故意被忽略的认知重新在心中冒头,就很难再压下。久而久之,寻求信仰的效用变得越来越低。
他不信神。
他自己快要变成普通人心中诸如神的存在。
空虚,极度的空虚。
那本是如同往常的弥撒,历数自身的罪孽和后悔,向充当神父角色的教皇倾吐苦恼。
无法遏制的无所适从感让他濒临崩溃。
老人所说的劝慰的话,他听了也记住了,独独没有用足够的时间去体会去领悟去相信。
离开罗马,他在剩下的两个月里,费尽心思所准备的就只有一件事。
安排奔赴死亡的方式。
他策反了一部分心怀鬼胎的部下,暗中给与军火支持,又透露了去日本富士山度假的信息给带头人。
一切如剧本演练的那样,精准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