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末, 一场世纪婚礼牵动着全世界的目光。
伦敦九点整齐敲响的钟声标志着这场婚礼的开始,一辆在乔治五世1910年的加冕典礼上用过的“玻璃”马车载着本世纪最豪华的婚礼的女主角行驶到圣保罗大教堂。
戴安娜挽着他父亲的手臂, 头戴家族王冠身着豪华婚礼服饰走进教堂。
蓝色的地毯上,洁白的婚纱衣摆足有七米之长。
三分钟的时间, 在圣坛上宣誓的戴安娜王妃成了所有少女心中的梦境。
就在威尔士亲王夫妇结束婚礼出发开始他们的蜜月旅行,终于忙完这件事得到休假的claudean和黑羽盗一也踏上了飞离英国的飞机。
威灵顿公爵在贵族中的位置不算低,因而在婚礼时站在离圣坛较近的部分。而作为继承人的他——和易容成一个因病缺席的子爵的黑羽盗一则站在当时年轻一辈聚集的角落处。
当坎特伯雷大主教念出那一段神圣的问词,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地投向男女主角时,他也不例外。
或许是教堂音乐的缘故,或许是太过奢华的婚礼的梦幻感,他有些恍然。
参加过很多婚礼, 但从前却总觉得这不真实。
宣誓的男女双方吐露的话语真挚的仿佛可以恪守终生, 但很多转身破裂。
法庭上无休止的夫妻双方因为离婚而破口大骂,那嘴脸与说出“我愿意”的带着幸福笑容的新婚模样相差太远。
明明知晓这段被人赞颂的王子和灰姑娘的婚礼有着蒙着鲜亮外纱的悲哀内情,明明知晓那英伦的玫瑰最终脱离的皇室的花房决绝离去。
但在那一刻,他有种错觉。
圣坛上宣誓的两人会天长地久生死相依, 会风雨同舟一生与共。
平白地就涌现一种奇怪的假设。
荒谬得让人哭笑不得。
七月的最后一天, 本是计划前往斯特哥尔摩的飞机,又临时变更成飞往巴黎。
早上的航班,下午到达下榻的酒店,刚放好行李,黑羽盗一就把他手里拿着的一干与正事有关的东西一把夺走扔到床上。
“来了巴黎那么多次,却始终没有做为一个普通的游客来欣赏塞纳河的风景……”
是个遗憾。
——借由这个借口,黑羽盗一很果断地拉着还有些怔怔的他坐上了出租车。
第一站是凯旋门。
出现在各色的明信片, 旅游杂志,历史书上。巴黎的标志,也是所谓的必游之地——或许看起来没有什么新意,但真的站在凯旋门前触摸历史时的感觉是不能单纯从照片上得到的。
黑羽盗一来过好几次,但正儿八经的拍照留念却是头一回,老式的自动曝光相机,拍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但这不影响留念的心情。
充当摄影师的他在各个角度拍摄了好几份不俗的摄影作品被黑羽盗一拖到身边,手中的相机抢了过去交给路过的一对年迈的夫妇。
“老爷爷,可以帮我们照张相吗?”黑羽盗一在他微讶的表情里,礼貌的用英语问道。
“等等,盗一……我……”
黑羽盗一不容置疑的把他的脸板正对向相机:“记忆这种东西总是会模糊,如果一张照片也没有的画实在是很可怜……因为忘掉的事就再也记不起来细节……dean,一张油画实在太少,这样的照片,尽可以独自保存着不给任何人看……藏起来遗忘也总比想要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好。”
于是,反驳的声音就被困在喉咙里。
轻而易举的,某些怕留下隐患因而过分谨慎的坚持就被打破。
咔嚓,定格在胶卷上的是宏伟壮丽的凯旋门、黑羽盗一灿烂的笑脸——和他脸上取代了笑容的些许茫然。
这是他所拍的唯一一张照片
——以最接近于真实容貌的脸。
十九岁的少年有着如火的热情,黑羽盗一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转向下一个景点——巴黎圣母院。
雕塑,玫瑰窗,壁画,圣像。
他陪伴着少年欣赏着这被誉为‘一级由巨大的石头组成的交响乐’的建筑物。
夕阳透过色彩斑斓的玫瑰窗,映洒在专注解读彩窗上描绘的圣经故事的少年身上,有些晕开来的奇妙色泽。
他忽然觉得那些从身边经过的游客破坏了光影构成的世界,打碎了原本完整的画面。
灰尘在阳光里翻滚漂浮,本该是静谧的黄昏。
他执起黑羽盗一的手:“雨果笔下的钟楼就在楼上,要不要去看看?”
于是,远离了教堂内往来的人群和喧嚣,站立在钟楼上,俯瞰塞纳河闪着碎金的河面。
安静的,只属于两个人的,不会间断的小夜曲。
风琴,笛子和水声,近在咫尺的塞纳河成为旅程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