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深说:“可能是对父母的愧疚吧,不想让心悦看到他那一面,家里的事什么也帮不上,现在妈妈还受伤了。以前每年春秋农忙的时候,他情绪都会有些低落,今年最大的不同,是有了闫心悦。”
简糯想起了自家爸爸,二十多年远在异乡的他,一定也会在某个时刻思念家人或心存愧疚,然而爸爸真的能想回来就回来吗,那硕哥呢,他想回去他就能回去吗?
高深说:“但是陈硕回不去了,他自己说的,他再也吃不起种地的苦,他在外面是很多的放不下,回去,就是一辈子的后悔。”
是啊,努力工作换来的成就,能轻易放下吗,那些跟着爸爸的徒弟们、年轻后辈们,爸爸真的能放下吗?
车子进了小区,抬头就见心悦在厨房窗口招手,高深看了眼表,还有一个多小时,陈硕就落地了。
家里,闫心悦正在包饺子,她刚刚是在厨房下了几只尝一下咸淡,听见车子进来的动静,有心一看,就看到高深和糯糯了。
高深一起尝了饺子,可糯糯只是闻了闻馅就觉得淡,他和闫心悦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厨房新手做饭,都是要么齁咸、要么不敢下调料而寡淡无味,看着糯糯又一轮调味品放完,闫心悦很不放心,再包了几只煮来尝一尝,结果好吃得不行。
高深兴奋地说:“就是饺子皮差一点,里面味道跟他们家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是夸张了,光是各家的酸菜味道就会有不同,闫心悦还是很清醒的,但人生第一次包饺子弄成这样,她很满足很开心。
原本三个人坐着包饺子,但高深包得太烂被简糯嫌弃,他就负责把包好的装进盒子里冻起来,一面码一面说:“他们家冬天冻饺子,直接放在院子里铺上塑料布,很快就冻好了,因为温度足够冷,都没有什么结冰晶的过程,嗯,打个比方就是,我们家包的馄饨冻过就不好吃了,因为冰箱会升温再降温,但他们家冻的饺子就不会不好吃。”
简糯轻轻碰了高深一脚,两个人眉来眼去心虚得很,而心悦始终安静地包饺子,仿佛根本没打算问陈硕的事。
最后简糯实在忍不住了,说:“心悦,还有一会儿,硕哥的航班就降落了,然后他可能会联系你说是紧急出差,但其实他回家了。他妈妈受伤引发感染转到哈尔滨的医院,已经两三天了,他今天才知道,知道立刻就走了。”
闫心悦手里刚捏起一只饺子,不小心用力过猛,皮破了,她紧张地看着简糯和高深,高深忙补充:“病人的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大概为什么,具体的等他过去了才知道。”
闫心悦算是松了半口气:“可这有必要瞒着我吗,他每天给我发几十条消息,没话说发个表情也开心的,突然之间失联了,他怎么就觉得我不会感到反常?”
高深说:“心悦,他肯定很着急,没多想。”
闫心悦点头:“我知道。”
简糯温柔地劝:“那你别生气,等他回来再说好吗?”
闫心悦道:“现在没有比他妈妈的身体更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生气,我只是、我只是突然找不到他,心里急得比我想象的还要夸张,对不起……”
高深和简糯互相看了眼,糯糯说:“那你就装作不知道,让他安心行吗,他说紧急出差了,你就当他出差,但有任何消息,我们第一时间告诉你。”
闫心悦却看着手里破了的饺子,毫不犹豫地说:“我想去他身边。”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简糯伸手拉了拉高深,他看过来,彼此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眼神就能交流了。
一个多小时后,陈硕平安降落,他什么行李都没带,只把自己带了回来,出机场打车直奔医院,在车上才给闫心悦发了消息,和他对高深说的一样,临时出差了。
然而收到消息的闫心悦,正在高深的车上去往机场,她很庆幸之前回了趟爸妈家拿冬天的衣服,不然两边差了十几度,她就要穿糯糯的衣服了。
而高深的行李箱里,就多给陈硕带了几件衣服,猜想这家伙从公司直接走的,穿着上海温度的衣服回东北,怎么扛得住。
完全不知道女朋友和小伙伴组团飞来哈尔滨的陈硕,正被司机大哥问为什么穿那么少,他才反应过来,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要是妈妈看见了,该多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