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早?”
“我听见声音出去看,陈硕的小阿姨又把我送回来了,让我们继续睡。”
简糯很难为情:“我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闫心悦笑道:“我也是刚好嘴巴干,起来喝水才听见的。”
说起这个来,糯糯也口渴,嘴唇都起皮了,猛灌了半瓶水,就和心悦一起穿好衣服出来,想找地方洗漱。
让她们意外的是,陈硕和高深竟然还在睡觉,今天家里是轮到陈硕的大娘,也就是大伯母做饭,看到姑娘们起来,立刻给她们打热水洗漱,一面早饭已经准备好,金灿灿的糊涂粥、油汪汪的烙饼,还有汤汁把包子皮都浸透了的大包子。
这边给孩子们安排好早饭,大娘就要给地里的人准备午饭,一刻也不停。
简糯和心悦吃完要来帮忙,大娘死活不让她们沾手,要她们自己去玩,说等陈硕他们起来了去找她们。
大娘说:“往东一直走两里地,就是咱家的地了,就是他们干活到更远的地方去了,得用车拉你们才行。”
两里地就是一公里,闫心悦和简糯觉得走走应该没什么,然而他们很快就迷失在了田野间,玉米长得比人还高,回首根本看不到来路,她们不敢再往前了。
“我们,往这里。”俩姑娘对着地图研究半天,摸索着往回走,好不容易又找回了村口。
然而进村没走几步,就看见前面高高个子的两个男人,自家的一眼就能认出来,心悦高兴地朝陈硕挥手:“我们在这里。”
简糯则看到高深转去了别人家院子,然而没几秒钟就拼了命地跑出来,身后巨大一只鹅追着他,翅膀展开目测至少有一米五,且速度惊人、攻势汹汹。
陈硕从地上捡了棍子,骂道:“你别往她们跑啊……”
闫心悦拉着糯糯要去边上人家的院子躲一躲,可糯糯挣脱开了她的手,迎面冲上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一把拎住了大鹅的脖子,在大鹅老实的一瞬间,另一只手揪住了它的翅膀,世界顿时清净了。
陈硕跑上来,踢了高深一脚,从糯糯手里接过大鹅,给邻居送回院里去。
“糯糯,你太厉害了!”闫心悦跑来,对简糯竖起大拇指,她已经快把这个女孩子崇拜成偶像了。
“我的天,你不怕吗?”高深已经懵圈,他以为过了几年自己能和大鹅搏斗了,但还是被追的命,虽然当年追他的大鹅早就成了盘中餐。
可正因如此,简糯为什么要怕好吃的东西,她拍拍手,帅气又勇敢。
陈硕回来自然把高深骂了一顿,说这小子每次来都招猫逗狗,挺大的体格子,还被一只鹅追得到处跑,并且屡教不改,回回来回回和大鹅过不去。
“我们走不到干活的地方,本来想去给叔叔阿姨们打个招呼的。”闫心悦说道,“怪不得大娘说要用车子拉我们去,太远太远了。”
陈硕看了眼时间,说:“回去收拾下,我们上车直接走,顺路给大娘送过去,再给我爸他们打个招呼,我们该去哈尔滨了。”
一望无际的田野上,金灿灿的稻子被台风吹得东倒西歪,陈硕一路给简糯和心悦解释为什么不能用机器收割。今年大丰收,且粮食还卖得贵,比起去年来,他爸妈卖稻子卖苞米的收入能翻好几倍。
大娘突然说:“哎呀,我就寻思忘了什么,给你们拿的新大米,硕啊,调头回去拿大米去。”
陈硕说:“我们还不走呢,等我回上海给他们拿。”
大娘很骄傲地向孩子们介绍他们种的稻花香,后悔早上没给闷大米饭,该让孩子们尝一尝。
不久,到了收稻子这一片,大家都下车,帮大娘一起把午饭送到地里,从四面八方聚拢来的长辈们,和昨晚见到的很不一样,面朝黄土的辛苦一眼就能看出来,几个城里来的孩子,都沉默了。
送了饭,就该和长辈们道别,陈硕爸爸一直送到路边,简糯坐回高深的车子,趴在窗口和叔叔阿姨们再见,车子走好远了,还能看到陈硕爸爸站在路边目送他们。
“硕哥会难过吗,我都有些舍不得了。”看着路边还没来得及收割的稻子,那充满希望的金黄和灿烂,只是几个农民的日日夜夜耕耘,就能养活好多好多的人,简糯感慨万千。
“他说稻子再好,有人买才能赚钱。”高深稳稳开着车,紧跟着前方,淡定地笑着说,“我们不要替他难过,陈硕很清楚自己要什么样的人生,他不种地不是看不起当农民,他堂弟自己做电商搞直播卖粮食,从中间商手里赚回很多很多的钱,就有他的支持,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支持这片土地。”
简糯听得心潮澎湃,问道:“那我们能做什么呢,面对土地,真的觉得自己好渺小。”
高深笑道:“好好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