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沈公子给他的钱,他退回给沈公子一些?如此他的良心也能安一些。
撇开先入为主的印象,其实陆公子,与虞姑娘挺相配的。
睡在另一张床的张护院忍不住道:“老曾,你这是在作甚,回来之后便一直长吁短叹的。这忙了一晚上,你不累吗?”
曾护院幽幽地看了张护院一眼:“你不懂。”
张护院道:“我确实不懂,我嘛,大字不识,你自幼便比我识多几个字,这素来接任务,都是你作主。以前便算了,怎地这回你还心事重重的呢?这每日叹的气,都赶上我一年叹的了。我可跟你说,这叹气叹多了,对运道可不好。”
曾护院道:“你不懂。”
张护院转了个头,背着曾护院,嘀咕道:“我哪有什么不懂的,不就是沈公子和陆公子都喜欢虞姑娘,但是很明显,虞姑娘喜欢的是陆公子嘛。”
他说话的声音小,曾护院没听清。
曾护院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卷起来,预备明日一早便将这些日子的日志拿到急脚递铺去寄给沈公子。
次日离州城迎来一场久违的暴雨。
小路的脚已经好了,戴了斗笠,穿了木屐哒哒的过来。
雨下了一个时辰,空气中的凉意越发的浓。虞香珠趁着凉,在正房里熬制香料,魏麓儿在一旁看着。
虞香珠熬了一半,让魏麓儿接手。
她走出正房,听得小路和阿娘正在灶房里说话。
小路说:“大娘,都是我不好,没能将王瓜买回来。”
“傻孩子,你说什么话呢。”姚三娘说,“都是大娘不好,叫你一个人去买。”
两个人互相反省。
虞香珠笑道:“好了,待天晴了,我们再一道去买罢。正好也将茄瓜买回来,一道腌了。”
刚说完,雨势便变小了。
虞香珠正要叫小路收拾收拾,一道去买瓜,虞大郎急步进来:“香珠儿,外面来了一位张太太,还有常来的张姑娘,说是要寻你。”
张太太?那应是陆怀熙的舅母了。
上回一同出游莲花峰下,陆怀熙的舅母还算是和气的。
虞香珠走出去,果然是陆怀熙的舅母坐在茶桌边。旁边站着戴着幂篱的张淑婉。
陈氏今儿穿着暗茄色带福字文的交衽宽袖衫,梳着高髻,髻上插着几支样式繁复的金钗。见到虞香珠,她笑道:“虞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除了陈氏,铺子里还站着好些张家的下人,下人手上,俱捧着大大小小的木匣子。
看来陈氏是知晓了自己帮张姑娘的事情。
其实主要还是陆怀熙的功劳,虞香珠不敢居功。
她笑道:“张太太好。张太太这是……”
陈氏睨了张淑婉一眼:“今儿我来,其一是为了淑婉的事情,感谢虞姑娘出手相助。”
虞香珠笑道:“张姑娘的事情,都是陆公子的功劳,张太太不必客气,妾身受之有愧。”
陈氏微微一笑:“虞姑娘倒是谦虚。不过我前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莫不是为了赵玉容而来?
虞香珠微微笑着,却听得陈氏道:“虞姑娘,我今日前来,是想替我那不成器的外甥陆怀熙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