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湛满脸尴尬,那被缚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苏湛化名贾明在酒楼见过一面的,解祯亮!
“是你?”解祯亮的眼睛此时瞪得像是灯笼,“苏湛?不是贾明么?”解祯亮又看了看苏湛的装束,从喉头又鄙夷地哼出一声:“锦衣卫啊……”
解祯亮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表情透出的失望与鄙视让苏湛更觉尴尬,朝廷鹰犬,在其他人眼里是又惧又恨,没有什么好名声。
苏湛那日就对此人印象不错,心中已视作一面之缘的友人,见友人遇难,自己还是帮凶,真是羞愧难当。
解祯亮不再正眼看苏湛,很快被押解远去。望着他凄然的背影,苏湛感到喉头又涌上了腥涩的感觉,胸闷气短!
原来他是解缙的儿子!自己的这双手,不禁残害了他的父亲,如今,还亲手把朋友推上绝路!
苏湛的心境,此时已经完全不似刚来到大明朝之时,几天时间,她已彻底清醒地认识到了锦衣卫在光鲜的外表下,内在的腐败与残暴。
此时此刻,面对友人无辜远去的背影,苏湛暗暗攒紧了拳头!
苏湛伤感回身,却看到不远处的房屋后有个女子正在以帕拭泪,看到苏湛的视线转了过来,快速躲避到墙后,但是一角鲜艳的裙角却依然露在墙外。
苏湛疑惑了片刻,但又随即明白了过来,这女子,定是解祯亮的相好,毕竟解祯亮仪表堂堂,彬彬有礼,满腹诗书,有女子垂青也可以理解,只可惜如此一来,这女子也怪可怜的。
想着这些,苏湛不禁有了恻隐之心,毕竟同为女人,心中的柔软被轻触,她悄悄走到那女子藏身的墙边,却不想正好听到那女子正在抽泣着喃喃自语:“祯亮,你走了,我等你;若你死了,我又如何独活?”
好一个贞烈女子!苏湛虽然是个女权主义者,对于那些立贞节牌坊的禁锢手段嗤之以鼻,但是对于世间真情,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人们心中的美好向往。
听到姑娘此言,苏湛不禁安慰道:“姑娘莫要太过伤心,要好自珍重!”
那女子本是独自哽咽,突然听到墙边传来言语,吓了一惊,急忙转身沿墙快步而行,也不敢回头看谁在搭话。
苏湛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看那姑娘衣裙必是大家闺秀,秉承三从四德,自己这突然冒出来,戳破人家的心事,总是不美。
还未等苏湛懊恼多久,却接到上司李春的新派任务,因为这一日解缙的死讯已经传开,李春让苏湛去暗中查看解缙同乡翰林学士胡广对他死去一事的反应。
虽然苏湛早有耳闻锦衣卫暗中做些间谍工作,但是自从她的身体穿越来之后,这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任务,幸好这个身体本身有着武功的记忆,要不然自己还真是无从下手。
不过接受了任务,苏湛还是做了准备,夜行衣和钩索自然是必不可少。摸着黑,苏湛就按图索骥,到了胡广的府邸。
作为当朝大官,胡广的宅院自然是一番气派,苏湛也无心细看,朝着亮着灯的屋子潜去,夜色朦胧,她还真有种FBI的感觉。
到了那屋外,却正好听见屋内一声怒吼:“你疯了!”声音苍劲有力。
苏湛悄悄戳破油纸,往屋内一看,那破口大骂之人正是胡广。胡广面前的桌子上,却有一帕白色绢纱,上面血淋淋地放着一个人耳!
在烛光摇曳下,洁净的白色上面的腥红鲜血分外触目惊心!
胡广面前的女子,头上缠着纱布,纱布还渗出血色来,可见这人耳竟是从这女子的身上割下!
更令苏湛惊异的是,这个女子正是她白日看到的为了解祯亮而垂泪的女子!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么能干出这等不孝之事?”胡广怒发冲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