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需要什么解释,还需要什么辩解?
片刻间,苏湛觉得心冷得不必再挣扎,一切,饶是自己太天真。
她向着孙芷薇迈了一步,秋风中立定,额前的碎发轻轻飘荡,脸上浮上一丝肆意的冷笑,朗声道:“孙姑娘,得罪了,都是下官苏湛的错!”字字咬得清晰异常。
朱瞻基的脸上浮上了一丝尴尬,他望向苏湛的眼神被苏湛清冷的脸色生生逼了回去。
丫鬟翠茹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听到眼前这个人自报家门,也已经诚恳致歉,还不罢休,对孙芷薇泣道:“小姐,刚才苏大人还辱骂奴婢是贱人,奴婢跟着小姐,自小到大,也没受过这等侮辱,没想到今天竟在这里被无端辱骂,还不如死了算了。”
苏湛恨得真想上去扇她两巴掌,这贱人的称呼还真是实至名归!
孙芷薇蹙眉道:“苏大人竟这样说我的翠茹么?是不是连我也一起骂了?”
苏湛此时模仿之前的翠茹,一模一样的神态,手也往嘴唇上一掩,讶道:“怎么会?苏湛怎么敢辱骂翠茹!翠茹怎么能诬陷下官?就是给下官天大的胆子下官也不敢啊!”
翠茹和孙芷薇听到苏湛的话和方才翠茹的表现如出一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活像两只戴了头套的蛤蟆。
朱瞻基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言语。
那翠茹却仍放肆道:“小姐,奴婢可不敢诬陷苏大人,那苏大人的话,想必周遭的几个大人都听得真真切切,奴婢可不敢说谎!”
朱瞻基看了看张野,道:“有这回事么?”
张野支支吾吾:“这……”
苏湛叹了一声,也不想让张野再为难,自己说道:“翠茹姑娘,你必是听岔了,臣苏湛说的是自己,臣素卑贱,君擢之亲兵之中,臣诚惶诚恐。臣卑贱,臣若不是卑贱,何苦风里来雨里去?臣若不是卑贱,何苦流下血流下汗?臣若不是卑贱,何苦刀光剑影,何苦命系一线?臣甘愿卑贱,没有国哪有家,只有臣这样的人保家卫国,才有佳人你的闺中之乐!所谓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不过如是。”
苏湛的轻甲在流光中烁烁闪亮,言语中透着沙场点兵的豪迈,又有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沧桑,和苏湛站在一边的张野等人,也都是打小就操练长大的,从来都是握着枪杆子的手,听到苏湛的话也都攒了起来,心中突升一股忿忿,自己身为武将,居然被一个深闺中的丫鬟指手画脚,又是何必?此时都抬起头来,目光凛凛,向着翠茹望去,一时间气势骇人!
翠茹被这猛然而来的一股莫名的杀气吓得退了一步,躲在孙芷薇的身侧,低着头不敢再言语。
“好了!”朱瞻基听到苏湛的话,隐隐觉得心头堵得难受,本想着苏湛作为一个大丈夫,不会跟女人一般见识,此时不管什么事情,叫他先担下来便是,没想到搞得这般不愉快,使得自己也难过起来,别扭道:“都别说了,这么点小事,就没完没了的。”说这话时,盯着翠茹,吓得已经面色煞白的翠茹更是大气也不敢喘了。
朱瞻基站在苏湛身侧,对翠茹道:“苏大人征战沙场之时,还不知你在深闺中秀什么花呢,怎么能在苏大人面前造次,还不和苏大人道歉!”
苏湛心底冷笑一声,朱瞻基,你未免太过虚伪,让我卖给孙芷薇一个面子,再让她的丫鬟给我个台阶下,你在中间和稀泥,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