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是个中年男子,虽说是男子,却满脸光滑,没有胡须的痕迹,显得过于圆润。
那男子从袖子中取了个腰牌,缓缓一亮,道:“下官王某,是苏湛的朋友,苏大人在屋里吗?”
吴晓月愣了,道:“苏大人刚才走了。”
那男子笑眯眯道:“姑娘可知苏大人去了哪里?”
吴晓月道:“说是上山帮着迟大夫采药了。”
“劳烦姑娘了。”那男子倒是彬彬有礼,和那姑娘微笑着告辞了。
吴晓月满腹疑惑,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背影,向着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马车走过去,不明所以,轻轻关了门。
和吴晓月说完话的公公王瑾,脸上带着没有感情色彩的客气笑意,缓缓转身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弥散不见,只留着一脸肃然。
他慢慢走回到马车边,对着轿里的朱瞻基道:“殿下,苏湛又上山了,待她回来,到了府衙您再问她吧。”
轿里的朱瞻基脸色如挂上了冰凌,眉头一皱,从喉头迸出几个字,道:“我等不了。”字字都像是压抑着莫名的怒火,只说得王瑾也是身上一阵冷汗,王瑾急忙道:“殿下,山上危险,难道殿下要上山吗?”
朱瞻基毫无一丝暖色的眸子望了王瑾一眼,道:“山上有什么危险,你不觉得,我身边的这些人心,更为危险?”
王瑾吓得噤声,说不出话来,急忙打马,向着城郊的小珠山而去。
苏湛出了吴晓月的家,却没有直接去小珠山,而是先去了刘家村,和迟友水比对了一下药材,才驾着放在迟友水家中的千里马,向着小珠山而去。
纵使如此,她还是比朱瞻基早一步到达了小珠山,轻车熟路地上了半山,猫着腰检查着植物。说真的,要不是迟友水教的还算仔细,面对满山的绿色植物,她不眼花了才怪。
上山的路有很多,朱瞻基和苏湛走的并不是一条路,朱瞻基擦了擦额角的汗,王瑾跟吓傻了似的跟在后面,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殿下,这山头这么大,我们还是回去等苏大人吧,这么盲目地找也不是个事啊。”
朱瞻基猛然回首,把正紧跟在他身后的王瑾吓了个趔趄,差点仰倒而滚下山去,被朱瞻基又拉了一把,才稳住了身形。
朱瞻基道:“你还叫她苏大人?我看她这欺君之罪,可不轻啊!”
王瑾嗫喏:“是是,她还真是胆大包天。”
漫山的绿色植物还未染上秋黄,朱瞻基的脸色被映得有几分别样的青翠,他抬头望了望湛蓝的碧空,心中叹道,金忠老师,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个苏湛,竟欺我至斯?莫非,这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王瑾看着朱瞻基的脸色,一个字也不敢再说,跟着他接着往山上走去。
苏湛伸了个懒腰,背上背着的药篓子里已经采了不少药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卑微的力量到底能给这拯救瘟疫贡献多少,但是总是出一份力是一份力,这么想着,倒也问心无愧地继续采药。
而与此同时,紧跟着朱瞻基的王瑾满脸通红,忍不住对朱瞻基道:“殿下……殿下,臣想……”
“想什么!说!”朱瞻基的声音也不像平日里那么温文尔雅。
“臣……想出恭。”
朱瞻基烦躁地挥了挥手,道:“去!”
王瑾唯唯诺诺地做了个揖,一溜小跑地走了,在林子里反正都是没人能看见,就随便找了个地解决了,待解决了,才觉得一身轻松起来,赶紧又回到刚才和朱瞻基告别的地方。
可是他这一回来,才觉得真是比憋死还难受!朱瞻基不见了!
“殿下!”王瑾四顾茫然,喊道,“哎哟我的个妈呀,殿下!”
四周只有他自己的身影,遁入四下的绿色里,瞬间就没了声迹。
苏湛的小药篓里塞得满满的,哼着小曲向着山下走去,待她到了山脚下,目光却看到一辆再熟悉不过的马车,这不是朱瞻基的马车吗?他怎么来了?
满腹疑惑地走了过去,却只有马匹独自在拽着山脚边的青草吃,车上车下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