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用见谢知出神, 试探的轻唤谢知,“小娘子?”
谢知本就没走神,听到常大用的叫唤, 低着头说:“常内侍监你让陛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抄写经文。”她肯定会认认真真的抄写的,她可不能打拓跋曜的脸。
常大用笑道:“陛下也说不用太急,等太皇太后寿诞时奉上就行。”
谢知暗想太皇太后寿诞还有半年, 抄一本法华经、一本女诫真不多, 她确信拓跋曜对自己是真爱, 连抄经时间都定的这么宽松, 她含笑送走常大用, 转身就吩咐零露给自己准备金粟纸抄经。
金粟纸是宋代名纸,谢知不知道这种纸的制作工作, 也不可能做出金粟纸, 她所谓的金粟纸是谢家自己作纸工坊做出来的最后加了一些金箔的竹纸。谢家是文化大家族,谢家在魏国底蕴再浅, 一间造纸工坊是必须要有的,不过造出来的纸都不是很理想。还是谢知改进过造纸工艺后才谢家竹纸的质量才有质的飞跃。
谢家的金粟纸里添加有金箔, 所以造价昂贵, 比蚕茧纸还要贵, 因此谢家人只在想要正经写作品, 或者是抄写经文时才用。平时谢知练字不是用青石板,就是用麻纸。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古代书画家基本都出生富贵了,不富贵没钱练习, 连纸笔都买不起。
“是。”零露听说姑娘要给太皇太后抄写经文,不止取出金粟纸,还给谢知用上添加麝香的香墨,谢知带着金粟纸、麝墨去祖父书房抄书等他下朝回来。
谢简下朝刚回到书房,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水,就见孙女坐在自己书房抄经,他奇怪的问:“你找我有事?”
“大父你看我这些字写得如何。”谢知将自己给太皇太后抄写的佛经给谢简看,谢知是真用心写的,每个字都是端庄无比的楷书,暗金色的竹纸、香气扑鼻的墨香,这卷经文随时都可以供奉到佛前。
谢简瞅了佛经一眼,勉强道:“不错。”让一个希望自己字能写好,希望了一辈子的人,承认家里连十二岁的孙女都比自己字写的好太残酷了。不过他轻松的神色看到谢知下方递来的字条时候,神色转为凝重,他目光锐利的看着谢知。
谢知仰头对谢简甜甜微笑,“祖父我还想抄一本孝经,你替我带给陛下吧。”
谢简问:“为什么要带孝经给陛下?”
谢知说:“因为以孝治国,祖父可以让陛下亲自注释孝经,当然一定要说是我提议的。”魏国一直在力求汉化,“陛下还以让人再次注释四书。”太皇太后不是不觉得自己太不安分吗?她会用行动告诉她,自己的不安分不止这些。
“好,我会考虑的。”谢简提笔在孙女递来的字条上写下两个字,然后将字条凑到烛火旁亲自看着字条燃烧殆尽,他见孙女看到自己写的两个字神色都没变,暗暗赞许这孩子处惊不变。
谢知看到祖父的两个字,以前想不通的一切终于都明白了,她当然不惊讶,来自后世的她什么奇葩事没见过?这点小事远不能让她震撼,得到想要的答案,谢知心满意足的带着佛经离开。而谢简则考虑谢知的提点,几天后趁着给拓跋曜上课的机会,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
拓跋曜听说谢知让他注释孝经,就心有所动,待谢简说将来还可以组织人手重新注释四书时,拓跋曜朗朗笑道:“太傅好主意。”
谢简说:“说来惭愧,这主意也不是微臣想出来的,是阿蕤说的。”
拓跋曜一怔:“阿蕤?”
谢简道:“不错,阿蕤这几天不仅抄誉佛经,还在抄誉孝经,读孝经时她觉得不得甚解,觉得陛下可以为孝经注释。”
拓跋曜:“……”阿蕤读不懂孝经?太傅你编得理由能走心点吗?不过阿蕤说的让他给孝经和四书注释,却让拓跋曜颇为心动,他正愁汉族士子不归心,编译四书或许能让汉人归心。拓跋曜行事雷厉风行,说做就做,立刻组织人手注释四书,孝经则他亲自注释,这点文化功底他还是有的。
不过拓跋曜不肯让太傅等人帮自己修改孝经注释,他却不反感让谢知跟自己一起写孝经。谢知对着拓跋曜肯定不会秀才华,每次看到拓跋曜送来的注释,她就夸曜哥哥写得好,曜哥哥最棒,曜哥哥么么哒!把拓跋曜哄得眉开眼笑。拓跋曜虽然没去见谢知,但是两人之间的书信却一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