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收回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紧张的眼神四处瞟着，那虚幻的声音围着她转，越来越快，疯狂地变幻着声线。
“我是时非，你不爱我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念儿，为什么要丢下朕自己离开！”
“燕弱，你不要死……”
她阖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冲破这梦魇一般的幻境，可周围熟悉的声音一声声刺激着她，那是她曾经所在的每个世界的“爱人”。
她忍不住胸口剧烈的起伏，可那声音宛如魔咒一般绕在她耳侧，无论如何都挥不去。
“顾琉，别怕，是我。”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那人一身玄色衣袍，身形看起来异常熟悉，只是他的脸像是被隐在了雾里一般，她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
“你是谁？”顾琉冷静下来，静静地开口问道。
那人沉默着审视她了许久，半晌，喉咙处发出古老的机械声，“我是幻境，欢迎你来到我的世界，也是你的内心世界。”
她闻声呼吸一窒，条件反射一般往后撤了几步，她了解过幻境，那虽然只是一个神器，可里面却封印着幻境魔兽。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唤醒它，上万年前封印魔兽的神力，会随之冲破，届时天下大乱人心惶惶。
她怕了，第一次怕了。
不是她害怕幻境这个魔兽，而是她害怕直面自己的内心。
“我是时非，也是长孙凉澈……”对面那身影缓缓向她走近，声音里藏着笑似的，听得顾琉忍不住汗毛倒竖。
她伸手张开五指，做了个“停”的手势。
“站住，你谁也不是。”一语道完，她迅速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块玉石坠子，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玉石跌出幻境，顷刻间化为虚无，这山顶她曾来过一次，推测出这位置必定有许多碎石，玉石丢到地上，必然会被摔得粉碎。
她自己应付不了幻境，必须要找一个帮手。
只是，这想法才刚付诸实践，她便感觉背后一凉，肩上多了一只手，她惊恐地回眸望过去，沈月空正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
“坐下，把心经背一遍。”
她低呼一声瞬时挽住了男人的手臂，躲到了他的身侧，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来得这么快，就发现眼前闪过一个粉色的身影，紧接着，甜美的声音瞬时传了过来。
“我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你不是我的唯一，你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顾琉懵懵地看着那人缓缓走近，才发觉这人并非她的心魔，或许那是……沈月空的。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顺带着还瞄了一眼身侧的沉默不语的沈月空。
难不成那女人是他的白月光么？
她勾唇一笑，眼睛微微眯起试图去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见那女人穿着一个花盆底似的高高的鞋子，脚步轻缓地往这边走来，每走几步，身上的衣服就变幻一次，从靛蓝色褶裙到正红色的披风，从黑色的喇叭裤到金边旗袍，最终变成了一身坚硬铠甲。
她蓦地愣在原地，那一刻，她感觉脑中炸开了一朵七彩烟花，握着沈月空的臂弯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那个女人，分明是前几个世界里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