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黎心児赶着马车从入口进来。
镇兵楼王钺上前:“前面那人,此路今日不同,你绕道走吧。”
“这位小哥。”黎心児一脸怯弱走上前,“我父亲重病,想去真武求医治病,不能再拖了。”
“求医?不行,赶紧回去,再不回去我就动手了。”说着王钺拿出一把钢刀。
黎心児断不想走,一旦现在退走,再来小天峡势必会引人怀疑的。
陈着顿知其意,带着虎子几个翻身跃下山崖:“这位姑娘可是要到我派求医?”
黎心児见这二人一身道袍,但是不知其姓名:“不知道友是?”
“我是陈着。这位是我师弟,你可以叫他虎子。姑娘刚说是到我派求医?”
“嗯,我父亲得了重病,郎中说药石难治,我寻思着真武是不是有仙人能不能救治我父亲。”
“虎子,去看看。”陈着给虎子使了一个眼色。
“好。”
虎子走上马车,掀开布帘,顿时传来一股恶臭,难以忍受,捏鼻查看车内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满脸皱纹的人,内气察探下发现此人生命活力不及常人一半,便转头叫道,“师兄,是有一个老头儿,脏腑衰竭,估计能不能活着到真武都是个问题。”
“事在人为,既然让我们遇到了,我们就尽人事知天命吧。姑娘跟我们上山。”
“谢谢两位道友。”黎心児上车要走。
“站住!”贺追星眼神凌厉,叫住那群人,对陈着二人满眼不屑,“你说你是真武的,你就是真武的?有什么证据?”
陈着不想与之拖延:“我是真武的大弟子,有意见?”
“哦,是那个比我们多花了好几年才练到七品中级的废物啊。”贺追星应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啊,不好意思,有感而发,忘了你就是陈着了。”
“你找死。”虎子性格一向很虎,看到这人名字都不报就辱骂大师兄,怎能忍受?当即便刀剑相向。
“怎么,真武弟子就这点气量吗?”贺追星饶有笑意的说,他自信能完胜眼前二人,追日剑罡能与无痕剑法媲美,在剑道一途,实属当世之最。
王钺不理解:“刘兄,这贺追星怎么跟他们对上了?”
刘任若有所思:“因为此女就是黎心児。”
王钺打量那农女,确实发觉在粗鄙之下有一丝不凡的气质,但想到什么又摇了摇头:“但就算黎心児易容,那马车里人是谁?咱们虽然没正眼看到,但是那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假不了,而且明显感觉得到体内元气枯竭,不及常人一半,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万幸了。”
“一个山野村姑,一个山野老头,在这种特殊时期经过小天峡,本就可疑,况且小天峡是通往襄州的唯一途径,同时也是西行的唯一途径。”
“那你也不能断定她就是黎心児啊。”王钺还是不信。
“我也不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你不是奇怪那老头生机不及常人一半却还能喘气吗?”
王钺恍然:“这倒是,就算是迟暮老人,体内依然有不少生机,一旦体内生机流失过半的话,各种脏器有可能直接病害腐烂,怎么可能活下去。”
“如果那老人本身生机十分浓厚呢?”刘任反问王钺。
“嗯——你想说那老头就是韩师业?”
“正是,其实不单我看出来了,贺追星也看出来了,真武的陈着也看出来了,在场的就只有你没有看出来而已。”刘任笑道,“从西夏过传来的封王的消息已经好几天了,南下北上,东进西行每个路口都有武林人士拦截,就看谁的运气好。一般人会选北上东进两路,但是仔细想想西行的可能性也很大。”
这边,贺追星对虎子抱以十分的轻视:“陈着,不管管你这位师弟吗?万一以后无端端的把命送了可是你们真武的一个损失啊。”
陈着拦住虎子:“不知你是?”
陈着又怎么会不知道八荒之下的第一门派追日剑教呢?不过贺追星的话确实过了,他要是不还击一下,别人真的以为真武好欺负。
“哼,追日剑教贺追星。”
“原来是追日剑教,那么你们在此办事我就不打搅了,这两位是真武的客人,先带他们回去,免得武林同道说真武不识待客之道。”
陈着说完便牵着马向小天峡里走。
“叮——嘭——”
陈着刚走两步,正前方的石头被一道剑气炸的粉碎。
陈着不愠不恼:“不知贺兄几个意思?”
贺追星抱剑掏着耳朵:“没什么,觉得那块石头不好看。”
陈着不多话,又走了两步,“嘭——”前方又是一块石头炸裂。
这一次,陈着迅速掏出背上藏剑,一个瞬身便与贺追星结结实实的过了一招,藏剑比普通剑要大一点,也重一点,而陈着在真武练剑二十余载,举轻若重、举重若轻两种境界信手所至,这一下直接将贺追星的剑砍出一个豁口。
“好胆!”贺追星知道陈着怒了,转头对身边几个师弟说道,“你们几个去围住剩下三人,陈着我一个人就够了。”
黎心児手里捏着一颗丹药,而且黎心児也知道这是真武的凝雾丹,不但能增长内力,还能平缓伤势,黎心児立刻就懂了陈着的意思:真武不能去,丹药在手可保韩师业暂时不死,但是一旦往真武方向逃走,定会让现场的人不遗余力的进攻,到时候谁也走不了。
黎心児跟虎子站在一起,背靠着马车,四周尽是追日剑教的弟子,两个七品初级,还有几个六品巅峰,这样的实力黎心児加上虎子也不是对手。
虎子一马当先,脚扎马步,大声一喝:“来,你虎哥我不是吃素的。”
“你们俩先上去探探底。”一个七品弟子指着两个六品巅峰弟子说。
“来得好。”虎子也是七品初级的境界,但是实战过少,面对两个六品弟子上来直接大开大合的进攻,拼内气深厚、拼招式精妙。
不过追日剑教这次能出来的弟子绝不是草包,知道虎子的实力强悍,自己二人不是对手,也不留手,一手薄剑在阳光下发出火红色光芒:“剑罡!”
整个薄剑似乎被火烤过一般,通红通红,整个空气似乎都被点燃,发出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追日剑教的心法讲究的是将自身的内气循环速度加快,不断地将这份热量传到剑上,所以这种运功心法必不能持久,时间一长自己会先承受不住,所以当年追日剑客也发现这个问题,便将此心法修改,有两人来完成,当一人快到极限的时候轮换,所以现在这两位六品巅峰就是这样,一人薄剑通红,但另一人剑法却精妙的很,十几招后两人对换。
虎子虽然虎,但是作为一个七品高手不可能没有脑子。追日剑罡他听师傅们谈起过,作为一个几乎能与无痕剑法并列的武学,它的恐怖毋庸置疑,但是弊病也很致命。虎子将第二把藏剑拔出,阳剑阴剑攻守轮番,倒也不是太累。
十五招,其中一人剑上的红光开始暗淡,另一人迅速转换:“剑罡!”可是虎子等的就是现在,趁两人都以防守为主,双剑齐出,将之前就是用剑罡的六品逼得无法更换内气行经路数,不得已只能苦撑继续使用剑罡。
“噗——”无法切换内气心法,身体内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吐出了一口滚烫的鲜血。
“不好,他俩撑不住了。”先前让他们去的七品初级看情况不对,连忙上去跟虎子对招。
“看来你的师弟不如我的师弟啊。”陈着这边与贺追星过了几招,看到虎子毫不费力将两个六品巅峰联手打败,心里一阵喜悦。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贺追星不想与这真武两人多纠缠,毕竟旁边还有两个七品中级盯着,但是只要自己成功了,到时候卖给那两个人一点好处,相信他俩不会不识相,追日剑教不是他俩个小门派能挑衅的。
“刘任,咱们什么时候上?”王钺现在还是不信里面臭烘烘的老头儿就是韩师业,不过并不妨碍他喜欢惹事儿的性格。
“先不急,我觉此地不止我们两个再看,我直觉告诉我还有高手。”
“还有?”
“嗯,而且真武和追日剑教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刘任是那种看三步走一步的人,十分谨慎,这也难怪,追捕韩师业一事对于武林来讲声势过分浩大。
贺追星与刚刚两个六品不同,他本身比师弟高了一个大品级,使出来的剑罡威势更大,热风刮得陈着脸上发疼,甚至连自己的剑气都仿佛被剑罡烧灼的扭曲不堪。
贺追星不断地进攻,丝毫不顾自身经脉的负担。陈着与虎子的应对方法几乎一样,以防守为主,只要贺追星坚持不住,他就赢了,而且自己已经是七品高级了,比贺追星高一个等级,耗下去自己必然会有优势。
贺追星已经连续攻了二十几招,刚刚六品巅峰也只是撑了十五招而已,整个经脉就不堪重负连忙换招,贺追星已经二十多招下去了,似乎还有余力。
反观陈着不断地用藏剑抵挡,藏剑比较重,虽然陈着能将藏剑如臂使指,但终究会消耗的更多的内气,而且他还必须要让藏剑的速度跟上薄剑的速度。这期间陈着有一次不小心被薄剑划破一道小伤口,顿时伤口像被火烤了一般,饶是七品高手也疼痛难忍。
贺追星的极限是多少招呢?他自己知道极限是四十招,四十招过后,经脉就会不堪重负,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可就只在陈着身上留下了一个小口子,他显然觉得不满意,必须要用好剩下来的十几招,否则自己一败,剩下的几个师弟一个都跑不了。
贺追星再一次与陈着短兵相接之后,微微使力,借着这个力道自己顺势后跳一步,双手持剑,刹那间薄剑上的红光大放,宛若岩浆一般令人生畏。贺追星必须要尽快解决掉陈着,只能孤注一掷了。
“陈师兄,接好了。”贺追星小腿一沉,一剑挑开陈着手里的藏剑,直奔他面门,陈着连忙使出离渊真气抵挡。
“你挡不住的!”贺追星的剑罡太强了,极度的炎热,再加上剑体较薄,不断地抖动剑身将离渊真气刺穿,避开阻力,陈着的眉心已经感受到了那炎热中让人发颤的寒意。
“大师兄!”虎子见大师兄有难,内气爆放,将那名七品初级冲开,一个呼吸就冲至贺追星身旁,就要砸断贺追星的薄剑。
“小子你敢!”追日剑教的两个七品初级发现贺追星被夹击,也直奔虎子的背心而去。
“哄——”
一股热浪向四周冲去,黎心児连忙上前用丝带接住陈着二人,这个时候已经轮不到她再隐藏下去。
“哇,她竟然是黎心児!”远处,躲在树上的二狗惊呼,“大师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吴大师兄在另一棵树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场中,对二狗的话充耳不闻。
红浪退下,中央的整块地都被烧的发黑。
贺追星将十多招的内气凝于一剑,自身经脉不堪重负,吐出一口鲜血,这样的情况贺追星从来没有试过,将自身近一半的内气全部点燃,爆发出来的威力竟然如此恐怖,他自己处在爆炸中心,持剑的手都被炸的血肉模糊。
同样处在爆炸中心的还有陈着和虎子,陈着还好,毕竟那时候他一直维持着离渊真气,有一定的防护作用,可是虎子不行了,看到陈着有难,以全攻之姿将所有的内气砸在贺追星的剑上,贺追星的薄剑必然承受不住变成两段,虎子也被炸飞好远,要不是黎心児接住有可能直接砸在石头上昏死过去。
如果说虎子被剑罡炸开只是外伤,那么背上的两把穿膛而过的剑就是严重的内伤,这两把剑是追日剑教的两个七品初级手上的,虎子将整个后背呈于敌前,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
“虎子!”陈着连忙上前抱住虎子,眼睛通红,不知是愤怒还是悲伤,又或是悲愤交加。
黎心児从手里接过虎子让虎子平躺在一个石头上:“陈师兄莫急,我来看看虎子师兄的伤。”
陈着这才想起来黎心児天医的身份,天下间没有比她更出色的医师了。“对对对,黎师妹求求你一定要救好虎子。”
“刘任,现在是好机会,你再不上我就上了,到时候你没功劳可别怪我不讲情分。”
王钺忍不住了,现在场上真武二人均是受伤,陈着看起来事儿不大,但是一身内气估计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自己可是七品中级,完全没问题,只剩下追日剑教的两个七品初级和几个六品巅峰,也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黎心児厉害的是医道不是武道,或许六品巅峰在她这个年纪相当出色,但是对自己来讲不够看,也就是说王钺成了现在场上武功最高的一人,难免膨胀。
刘任见拉不住王钺,也无可奈何,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出去一定会死,只是他一直没有找到那份危险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