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昨晚,那段寒风飘过的湘江之水上,祁京跳入了水中。
前世作为特务头子,祁京倒也不至于被几个毛贼逼迫至此。
只是在枪卡壳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不可能再在这像其他锦衣卫一般受人围攻。
他从小生于长江边,本就会水性,又在军校里受过系统的练习,打熬出的经验与意识不是这些叫嚷着“洗脚水”的匪徒可比的。
但问题还是出在自身。
这具身体手掌虽然是完整的,可还是太过羸弱,并不足以支撑他在水中和水匪斗,只能上岸寻找机会。
于是他顺着江水飘下,看见了大片芦苇...
“狗猢狲,你跑不了!”
"贼厮鸟,等着爷爷游过来将你千刀万剐!敢玩偷袭!"
“天杀的小娘皮,回头看着老子啊!!你的火器呢?开枪啊!”
这水匪中的老四的确没有说大话,一边游着,还能一边骂人。
祁京始终没有理会过他,借着先入水和顺流的优势在前方奋力游着,偶尔还会有不适应的情况呛了水。
他没有愤恨这具身体的素质,也没有小瞧身后追杀之人的能耐,只是这样更容易调整呼吸,节省下体力。
他相信每一处细节都能给自己多添一份生机。
老天既然再给了他一次活下去的机会,他自然会珍惜,老师的第一堂课就是教会他们如何保命。
就这样被追赶着,渐渐来到了芦苇丛生的两岸。
其实期间也有很多次登岸的机会,可祁京一直没有游过去。
一是在计算老四与他之间的距离,想让他消耗更多体力。
二是岸边的芦苇荡还不够深......
“贼厮鸟!”
老四显然没想到这么多,他已经失去了耐心,眼见自己离水寨越来越近,心中愈发气愤,都快游到家门口了,还在被这小贼溜。
他其实也游的很快,但每次想特意拉近距离都会被祁京几脚蹬走,仿佛像是在他引以为傲的领域中戏耍他一般。
他们在江上漂了快一个时辰,来到了几个大塘中。
这时,祁选择了向岸边游去。
四处都是丛生的芦苇,江流被分支后变的平缓下来,两人之间水性的差距也变得明显起来。
老四一个潜身下水,从怀中掏出了匕首。
他知道这小子的死期要到了。
他在水中灵活的像一条鱼,很快就游到了祁京身后,一刀插进了其小腿上。
鲜血流出,挡住了他的视野,于是他拔出匕首再次潜上去,意欲在这小子身后给他真正致命一击。
可祁京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用另一只脚蹬着他的胸膛将他踢去了后面。
他一直都知道依自己现在的体力在水中不可能游的过水匪,在到达这处塘子岸边时,他的体力到达了极限。
只能卖出破绽,故意让他捅一刀,借此再次拉开一点距离。
可因为这一刀,他彻底不能待在水中了。
此时,他已游到了浅水处,双脚能够到泥泞的岸边。
看着近处岸边的秋黄色的芦苇,他知道只要自己走进去,拔出秋季已经干涸的芦苇茎......
“噗!”
可才等他将身体拉出水面,后面的老四又一次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腿中,顺着小腿划开了一大道口子。
~~
老四身为常年在这里为生的水匪,如何不知这小子现在才靠岸是为了什么?
想藏进芦苇中再次周旋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
在浅水的岸边,老四也将双脚插进了淤泥中。
这样能有更好的发力点,一手划着他的小腿,一手拉着他的另一只脚…
他要将这溜了他这么久的小子彻底拖下去溺死。
而祁京死死扒着泥泞的岸边,也死死咬紧了牙关。
“哈!跑啊!”
即使到了这时,老四还是面露凶狠的看着这小猢狲,将手中的匕首一刀刀扎进对方的腿中,意图彻底将祁京的胆吓破。
之所以这么卖力,是因为杀了他,就算替三哥和五弟报了仇,回去后自然能得到更多。
水寨近在咫尺,他已经想到了提着祁京人头回去后的场景了。
只是下一刻,忽觉右手手中一松。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自己已经将匕首插进了对方的小腿中。
他握着匕首,即使对方挣扎着脱了靴子也不能挣脱......
抬头看去,只见这小子用力挣脱匕首从小腿到脚跟都被划开,里面的骨头已暴露出来,硬是没有吭一声。
等他俩再次对视时,老四只觉对方的眼神不对劲...
太平静了...就像瞳孔中映射出的他才是猎物。
于是他抱住了对方另一只脚,连忙举起了匕首想再扎进去,可迎来的却是太阳穴的猛力一击!
“咚!”
是那柄火器,他太大意了,以为这火器进了水就废了......
“咚!”
祁京握着枪托,再次砸了过来。
老四被砸的头昏眼花,加上在水中比祁京消耗的更多体力,此时意志有些松散。
但依旧没有忘记将匕首往那只紧紧抓着的脚中捅去。
就这样,摆脱了一只脚的祁京终于能够回过身,一次次的将枪托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
而老四也在一次次将匕首插进他的腿中,并且将祁京一点点拖入水中。
“噗!”
匕首扎的很用力,意在瓦解祁京的意志力。
“咚!”
而枪托也砸的很精准,让老四的双眼泛起一片血红。
双方在比拼意志力,就看谁先扛不住倒下......
只是祁京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此刻的他整个胸口都被拖着浸在了水中。
再有几次碰撞,他就得彻底入水了。
老四双眼通红,耷拉着双眼一瞥,他也已经力竭。
现在显然已经不在乎祁京砸下来的枪托,只等着最后一发力将这兔崽子的头按在水里,彻底做掉他。
然而,等了一会儿,却没有见祁京再将手臂挥下来。
“你死定了!”
只在老四话语脱口而出的同时,祁京的手臂又挥了下来。
但,这次不是枪托,是枪口。
枪身在空中挥舞的时瞬间解体,随后是一根弹簧弹在他脸上,不痛不痒的,像是娘们在挠他一样。
只是一愣神间,一根锋利的针簧就完全刺入了他的脑中。
“噗!”
他半张开口,眼里满是血液,直挺挺倒入了被他称为洗脚水的江上。
......
祁京其实痛的要死,这具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太高了,一度让他有些怀念从前的......
能活下来,全是靠脑中对这把王八壳子的了解程度。
他只用了五秒,就拆解了这把随他一起过来的枪。
然而这还不够,他必须保持枪身的完整,调整好角度,掌控力度……
这些都是为了能够让在他挥舞的空中借力,将那根手指拿挑不起来的针簧刺入对方的致命穴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