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魂依旧守辽东……”
“这这…贝勒爷…这……”
“我知道,不用解释。”
和度看着墙上血字,都是整整齐齐的写着,不算有太多功底,但近乎所有字都是一笔到底,没有一丝停顿。
身边是他的翻译,名叫徐正,是京城的一个落魄秀才,今日天一亮就被叫到这处小院子里,一进门只看这般景象,只被吓的口吃。
“这…必是…必是…城中贼子…好大的狗胆…敢杀…杨…”
“够了!”
在他断断续续的话声中,和度眼中泛起了一丝不耐烦,但又很快恢复平静。
“…袁崇焕嘛,前明辽东督师,我爷爷就是死在他手上……”
和度道:“我好奇的是,什么人来这的目的只是杀明将?”
立在一旁持刀的阿克占道:“属下觉得他们将诗题在这,是另有他意,这是袁崇焕的绝笔,意欲收复辽东…也许他们此行目的不止为此。”
“嗯…那是什么?”和度思量着,应了一声。
“许是跟刺杀仪正有关,陆建章或许就是知道了什么而身死……”
阿克占就是当年经历过宁远大战的将领,知道很多,但看见自家贝勒爷眼神,又咽了下去。
改口道:“属下一定查出来……”
其实单看杨振威的死,很简单。
这处小别院的两个侍卫的致命伤在后心,说明对方是骗过了他们,至少是有身份的人。
另外,墙上这首诗是袁崇焕的绝笔,意在收复辽东,也就是复明。
再联想到陆建章被派来这调查山西明将的底细,事情便很快有了眉目。
“难不成…是真的有城中将领意欲反清……”
“说下去。”
“杨振威是姜镶的心腹…知道很多军队的部署……”
“哈!”和度轻笑了一声,道:“是吗?那就把他叫来问问吧。”
~~
祁京其实一整晚都待在茶楼顶上。
又变了张脸,换上了那身华贵的衣服,闭目养神。
程平在一旁扮做小厮,目光看过去,见他又点了一壶茶,拿起来慢条斯理的喝着,倒是有点像信阳城里的邱志仁。
冬季严寒,从楼上看下去已没有了多少行人,只能看到雪上一行行的脚印。
这里正是从总兵府到那处别院的必经之路。
凭栏处,祁京放下了茶,呼出一口白雾说道:“那人就是姜镶?怎么护卫这么少?”
程平往下瞧了瞧,道:“早说兵权被去了,我前几日见他那会儿,只有几个亲兵……”
“我说,我们要助他起事,弄兵符…杀高官…现实吗…娘的,还得帮他夺兵权,有这本事,老子自己就起兵了。”
程平自己也奇怪,明明一路最是卖力,可到了临头,却又迷茫起来。
“兵权不只是靠单单的兵符的……”
“那是什么?”
祁京又不回答了,仿佛是在韩文广身上传下的坏毛病。
指着姜镶身旁的人,问道:“那些人你都见过吗?”
“有…哎,这个,还有那个,全都见过。”
“那我们运气不错,姜镶可能已经意识到了。”祁京道:“他带着这些人在身边,是不想消息走漏,也说明了,他并没有那么忠心。”
程平其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也懒得去想了,吩咐什么去做就是,连连点头一副欣赏的样子看着祁京。
“啊…原来如此啊…你还有钱吗?”
说着,程平把妻子绣在内襟的金豆子拿了出来。
祁京却仍然注视着姜镶,道:“你不用给我,自己留着用。”
“没关系,我又饿不死,倒是你得多吃点。”
“不是,一路上都是你在给我钱,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
“这里又没其他人,再者邱志仁给你的,你不也接了。”
“他那会儿还是军头。”祁京随口一句,指着下面道:“你看,他脚步稳重,慢慢悠悠的,好像一点也不急。”
“这有啥?我们杀的人,又不关他的事。”
“如果你已经准备起事了,但在紧要关头,最得力的部下被人干掉了,你怎么想?”
“你是说……”
“我们还逼的不够狠。”
“哈!我明白了。”程平低声道:“你是想让姜家和满人起冲突,让计划加速是吧?”
“嗯,真正的敌人不止一个,杀了陆建章,还有其他人…那就干脆让另一些人替我们挡住。”
祁京道:“我们上次杀人走了,他们要捉杀人的细作,要捉策反明将的人,却又不派人出城…说明对方很可能判断我们还会进大同城,那么我们只需把水搅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