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错乱了黑白的记忆,我仿佛又回到了那年争吵不休的日子。
姑姑说,她爸她妈去世前嘱托我一定要照顾好这孩子,如今你要把这孩子送到哪儿去,姑姑上前抱着姑父的腿,她声音嘶哑我不能让小欢离开我。
姑父放开我的手,他一脚踢向姑姑,这时他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神色,可怕极了。姑父按着姑姑的头往那张残了一角的木桌上碰去,一下又一下,直到我的眼睛里满是血色,红色的地砖,红色的桌角。
姑父恶狠狠的说:你那个短命的哥嫂死了就死了,没给你这个妹妹留下一分钱,还要我们照顾他的女儿,当我这里是做慈善啊,就算是慈善这些年我也做够了。
姑父揪着姑姑的那头湿淋淋已是暗红色的长发,姑姑看向我的眼里有着微弱的亮光。我跪在姑父脚边我求他,我说:别打姑姑,别打姑姑。
他一把推开我,闭嘴,你给我滚开。闭嘴,滚开,这是这些年姑父对我说的最多的几个字。姑父说,你怎么不跟你爸妈一块死在那场车祸中。是谁说过一味的求饶只能让敌人更放肆的践踏你的尊严,更凌虐的伤害你。
既然得不到饶恕,那就自己救赎自己。我扑上前去一口咬在抓着姑姑头发的那只手上。血肉模糊,我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
姑父甩开我,他拿着木桌上已被姑姑血染红缺了口的墨色烟灰缸朝我扔了过来,我没有躲,我想着就这么死了也许我就能见着爸爸妈妈了,程欢,真正承欢膝下。
但没有想到的是姑姑死命拉扯着姑父的袖子,使我躲过了致命一击,只是险险擦过眉角,留下了一道时间都不能使其褪去的伤口。
我想着要是那一天姑父要是消失了该有多好,我和姑姑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了。
终于有一天下了一场大雨,姑父上楼的时候脚滑不小心踩空,当场死亡。鲜红的血液一直从五楼蔓延到一楼的地面上,我第一次觉得红色原来也可以这么绚丽夺目。
后来我上大学了,姑姑取出署名为bule的好心人寄得钱让我去上学,bule寄得钱姑姑都攒着。但她从不告诉我太多,我也不问,姑姑说过知道的太多只会徒添伤心,姑姑说少问少说多看多做。
我是被潇潇摇醒的,我看着她眼泪汪汪的,我知道有些人外表强悍内心却无比脆弱,就像是潇潇。
有时候明明怕的要死,可还是执意挡在我前面,只是不想我受半分委屈。我抱住潇潇,我说还好有你在我身边。潇潇的声音已略带哭腔,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