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帝命人自无极天上将息壤抛落在人间的湘水之畔,所以迅速阻止了暴涨的湘水在两岸农田民居之地的泛滥成灾,云梦城因此而未曾受到此次湘水泛滥多少影响,楚宣王在接获朝中大臣对受灾之地的灾情回报之后,也只是按例命人自国库中取出一些稻谷钱粮来赈济当地灾民,之后就继续大张旗鼓的在王殿前的九层瑶台上对东皇一脉神明礼乐祭拜,这自然是让巫童梓岚心中很是不满,因为日日在床榻前伺候她的二叔梓贤茶饭擦洗,已经让她非常不耐烦了,而这一切自然都是那个少司命之错,若是天庭中从来未曾有过这个少司命,他的二叔也不至于因为在祭台上的胡言乱语而落到如此悲惨地步,前来替二叔医治的宫中太医早已在暗中告诉梓岚她的二叔看样子最多只能再多苟活上半年有余,因为现下正是六月时节,天气闷湿炎热,苔杖之伤极易腐败溃烂,宫中金创药石已经对此无能为力,梓岚若是实在不忍二叔日日忍受伤口腐败溃烂之苦,现下也唯有私下里去云梦城外寻找一些炼仙方士,自他们手中讨取一些不传秘药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梓岚听了宫中太医之言后就很快寻了个机会跑出云梦城来,四处打听哪里有炼仙方士,当时楚地本就巫术横行,炼仙方士却倒是不甚难寻,只是据闻这些炼仙方士本可以拜入那些盘踞在各地仙山中的修仙门派之内炼炁修仙,却偏要独自在云梦城外的山野之地结庐散修,最大原因自然是他们不愿依照寻常炼炁修仙之法耗费精力苦心修持,而是贪图以偏门邪法另辟蹊径,快速修成仙身,而最常见的邪法自然就是私自诱拐来山野村夫家的童男童女炼丹,因为女娲大神当年在若水之畔以泥土造人,所以凡人身内世代残留有女娲灵力,以活人炼丹只是为了吸取凡人身内残留的女娲神力,只要吸取了足够的女娲神力,自然可以让身体内阴阳倒转,将凡身转为仙身,只是因为现今凡人身内残留的女娲神力实在太少,若是没有一千童男童女被活生生扔进丹炉之中,怕是断难如其所愿。
但是说到底,这一切现下又到底能关梓岚什么事情,只要能够讨得一粒丹药让二叔身体康复,不再让自己费心伺候,梓岚才懒怠理会这一粒丹药里到底有多少童男童女精血,无非是耗费银钱多少的问题。
所以在一路打听之下,梓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一座名为彰龙山的阴森荒山之中,按照路人所说方向,很顺利的找到一间散修方士的草庐,见草庐中正有一个白衣方士在丹炉一旁悠闲扇着蒲扇,梓岚赶紧赶上前来向这个白衣方士说明自己来意,而且特意言明只要方士肯出让一粒药丹,即是一百两银子的价钱她也会在所不惜。
“姑娘,非是在下不愿出让药丹,而实在是姑娘你这一百两银子,在下当真消受不起,”白衣方士在丹炉旁看起来一脸为难的样子,“姑娘可知凡人生死皆在清风天上忘忧宫中的大司命手中掌握,在下将丹药出让给姑娘,岂不是在强行逆转凡人性命,若是因此而被大司命记恨,莫说在下的成仙之愿,怕是连此凡身性命都难以得保,”他说。
“哈,卖我一粒丹药是逆转性命,那你自己日日拿这些丹药当饭吃,可是该被大司命降罚多少次了?”梓岚气恼。
“姑娘莫要如此生气,在下既然敢在此结庐炼丹,自然是因为已经诚心归拜在三清道祖门下,生死已经脱离大司命司掌,但是未曾拜过三清道祖的凡人,自是不可轻易忤逆大司命所司掌下的生死天命,”
“这个我自然知道,但是身在奉祀东皇一脉的巫祝世家,我又能怎么办,总不至于当真要背叛东皇一脉,投去三清一脉门下当小道姑子,”
“姑娘,世事无绝对,若有一日东皇一脉在天庭中失势,你自然不必再为这样问题困扰,”他说。
“哈,世人皆知东皇和天帝之间因为东王公之事自来不甚和睦,但是等着看天帝和东皇斗法,怕是要等到我头发白了,但是二叔的溃烂伤口现下等得起吗?”她问。
“姑娘,实不相瞒,东皇和天帝之间早已经在天庭中明争暗斗上了足有上千年之久,现下只需一点东风即可大功告成,姑娘若是有心相助,巫师一族日后必会被天帝大加赏赐,想要就地白日飞升成仙,简直是一件信手拈来的轻而易举之事,”白衣方士轻描淡写之间两只乌黑眼珠却一直在眼皮子中间滴溜乱转,以梓岚心中聪慧,早已明白此白衣方士口中的言外之意,但是她也知道世间自来没有什么平白而来的好处,如此信誓旦旦的重赏许诺,内中一定有非同常人的巨大代价。
果然,见到梓岚眼中犹疑之色后,白衣方士立刻加紧向梓岚坦言,“姑娘心中所想在下心中自然知道,只是若是你的二叔现在身上溃烂治伤已经是入骨膏肓,药石罔顾,姑娘你愿不愿意舍他一具残躯,换取来巫师一族举族飞升成仙机会?”他问。
“嗯,果然如此,只是,虽说舍得舍得,能舍才能得,但是到底要舍到什么地步,好歹也该让我有个心中底细,”她说。
“姑娘,想要飞升成仙,凡身必定是要先经历一些凄厉苦痛,但是在下自然是敢向姑娘你担保,此番劫数巫师一族必定会是有惊无险,安然无恙,只是你二叔的性命能不能侥幸保住,一切就只能是看天意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