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保皇派的官员们也仍旧不死心,逢年过节都要重来这么一次,也算是惯例。
今年幼帝生辰,恐怕也不例外。
自从容决回汴京后,他用言语、用行动拿幼帝来威胁拿捏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今日恐怕也是来警告她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举动。
“摄政王殿下放心,我这几日不会出府,更不会见什么客,不过最多就是陛下生辰那日亲自入宫贺喜。”薛嘉禾平和道,“朝中之事,与我无关。”
“谁和你说这个,”容决皱了皱眉,“你想送陛下什么?若府中没有,让管家去替你寻。”
“我同陛下早些年便说好,每年他生辰时,要陪他喝一杯酒。”薛嘉禾笑了笑,提到幼帝时神情明显柔和不少,“陛下是天子,又何须我送他什么庸俗之物。”
“你不能喝酒。”容决立时就想到了薛嘉禾两碗烈酒下去直接病倒的事,皱着眉强硬地反对了。
薛嘉禾闻言抬眼看了看他,两人视线交错一瞬间,薛嘉禾便移开目光,淡淡应了个好字,面上的笑意消失无踪。
“你——”容决的眉皱得更紧,但解释到底是没能吐出口,又搜肠刮肚也没能想到下一句话该说什么,沉默片刻,低声道了句“好好休息”便起身离去。
薛嘉禾瞧着他的背影有些纳闷:这人大晚上的来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倒是绿盈瞧出三两分苗头,却什么也没讲,只扶了薛嘉禾劝她进内屋里去,心中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他到底是……”薛嘉禾边走边不解道,“就为了陛下生辰的事?我又不能届时就振臂一呼,率领百官跪地恳请陛下亲政。”
绿盈转了转眼睛,道,“约莫还是我之前说的,为了那陈礼的事,来看看您是不是身体安好吧。摄政王不是也说了么?他总是得照顾得您身体健健康康的。”
这一婉转提到薛嘉禾母亲的事,就顿时叫她再度想起了自己下午的梦。
若不是梦中脱口而出的“恨”字,薛嘉禾甚至还没意识到这份被自己忽略了的情感。
这么想来,她和容决也算是对上仗了——容决因为先帝的所作所为对她不假辞色;而她同样是因为自己的母亲而对容决心怀怨怼。
上一代做错事的两个人,到底是将对错因果传到下一辈人的身上了。
如今薛嘉禾自己、容决、幼帝都身不由己地被牵扯在这个怪圈之中,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解脱。
薛嘉禾心中气闷,赌气地又从桌上拿了一颗蜜饯送进嘴里,刚抿出味道来,脸就皱成了一团,但还是坚强地嚼了嚼直接给咽了下去,才道,“绿盈,这是什么?”
“这是酸梅,”绿盈凑过来接了盘子,观察着薛嘉禾的神色道,“许是混进去了,殿下不喜欢吃?”
“我何时喜欢过酸的了。”薛嘉禾撇撇嘴,只觉得舌头牙齿都一道被酸倒,赶紧喝了两口水将那酸味给压下去。
绿盈却有些欢喜地松了口气,语气轻快道,“我去给殿下换一碟来。”
薛嘉禾有些莫名其妙地看她离开,又猛喝一口参茶,趁着周围空无一人,鼓起两颊漱了口,不由得腹诽:谁会爱吃这酸得人五脏六腑都揪起来的东西?难道是平日里过得还不够揪心?
第二日日头挂到空中后,用过早饭的薛嘉禾就被绿盈拽着劝着去了西棠院外散步消食,振振有词说是萧御医的要求。
薛嘉禾只发了低热,一觉醒来自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但也没拗过绿盈一片好意,同她一道慢悠悠踱出了西棠院,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真散起了步。
薛嘉禾对西棠院外的大多地方是不太熟的,她独自一人找个厨房都费劲,去个容决书房也得要绿盈带路才行,因而这一路上心情舒缓地看看周围陌生的风景,倒也还算惬意。
若不是周围有摄政王府的下人往来,薛嘉禾真想去树丛里找找那只大白天叫个不停的知了,带回西棠院解闷去。
可堂堂长公主却不能做这些乡下小子才会做的事情,掉分。
薛嘉禾惆怅地叹了口气。
“殿下心情不好?”绿盈立刻有些紧张。
薛嘉禾左右看看,小声和她咬耳朵,“我想捉只知了回去。”
绿盈:“……”她转眼朝蝉鸣不断的方向看了眼,也轻声回道,“一会儿让小太监们出来捉了带回西棠院去。”
薛嘉禾的眼睛顿时亮晶晶起来,“好。”她小时候爬树淌水都是常有的事情,捉个知了更是家常便饭,只是如今桎梏颇多,便不能同小时候那般随心所欲。
想着一会儿便能回味童趣,薛嘉禾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不少。
可她往前走了没几步,突然见到管家带着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从她不远处匆匆经过。
那如同一座小山的彪形大汉,不是昨天刚到过摄政王府的陈礼,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尬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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