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想反击, 我早就是具尸体了。”薛嘉禾慢慢道。
她对自己和容决的对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容决反手握住薛嘉禾的手,将她的手指向下移了半寸的位置,“用力掐住这里的话,哪怕是你的力气也能杀人。”
薛嘉禾就将指尖停留在容决示意的位置,仿佛能感受到血管中汩汩流过鲜血的声音,还有有力的脉搏跳动。
……好快。
容决也在紧张吗?
“陛下早就说过,这件事随我的意来办。”她说道, “你用陛下威胁我,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方才还在长公主府时, 容决离幼帝只有那一点距离,薛嘉禾一时被他唬住,现下冷静地仔细想想却不是那回事。
她不是从前那个对上容决时手中空空没有筹码的薛嘉禾, 她有仅仅一张的牌,却正好是容决所需要的。
“既然你也有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 那么你威胁我, 我便可以威胁你。”薛嘉禾淡淡地道。
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家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不吃这套了。”容决若有所思,他仍旧握着薛嘉禾的手,拇指扣在她的腕上。
虽然察觉不到滑脉,可容决探得出薛嘉禾的脉搏心跳十分平稳, 显然她此刻异常冷静。
——总之, 先不要和她起太大的冲突,来日方长。容决想。
萧御医刚才所说的那番话仍旧如鲠在喉,薛嘉禾又一直杵在眼前, 容决想静下心来好好想想都不行。
好似一个薛嘉禾往他面前一站,再看他一眼,他的思绪就啪地一声慢了下来,逐渐停转。
薛嘉禾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这般影响的?
容决将这个问题按到脑后,低声道,“我不动他,你会好好听话?”
薛嘉禾一勾嘴角,清亮的眼里全无笑意,“摄政王殿下觉得呢?”
容决皱起了眉。
她当然不会。
他抬眼在薛嘉禾屋内扫了一圈,道,“我搬来西棠院住。”
薛嘉禾按在容决颈间的手下意识地往下一按。
“在外屋多支一张榻,”容决补充道,“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拦得住你。”
薛嘉禾张了张嘴,愕然得一时没说出话来,半晌才道,“你想软禁我。”
她方才说了句容决不能几个月一直盯着她,总能找到空隙,容决就真打算接下来一直盯着她?
容决没做辩解,对于薛嘉禾微微陷入他脖颈的指甲也一并忽略,“就从今日起。”
一来,薛嘉禾自己身体不济,落胎是动了根本元气的大事;二来,容决不想失去这个孩子。即便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间有任何机会转变薛嘉禾的想法,他都会紧紧抓住。
至于他想要的是薛嘉禾还是别的什么,这也足够时间令他想明白了。
“还想杀了我吗?”容决低声道,“不的话就松手。”
险些掐了容决脖子到底是一时之气,容决势力过大,他若真贸然死了反倒对幼帝等人来说是个麻烦;而且,薛嘉禾也不觉得容决真会乖乖站着让她杀。
薛嘉禾略微松了手上力道,偏过脸去看容决颈侧,那里被她的指甲掐出几道带着弧线的印子。
“赵白。”容决唤道,“我不在时,你守好了。”
“是。”赵白的应声听不出从何传来。
薛嘉禾下意识又往屋顶看了眼,疑心赵白又藏身在那上面。
一个赵白就够看紧她的一言一行,这会儿又加了个容决,这是打定主意将她看得死死的意思了。
薛嘉禾坐在屋内看摄政王府下人匆忙往返着搬运物件,小半个时辰的时间,管家已经将外屋隔出一片空的区域,在那里又支了张床。
等他们忙活完了,薛嘉禾轻笑,“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管家看了看薛嘉禾,明智地没回嘴,挥退其余下人们后,朝薛嘉禾行了一礼便缓缓退出了西棠院。
绿盈皱眉盯了一会儿简易的床榻,又仰起头看了一圈屋顶和窗杦,叹着气给薛嘉禾倒茶,“殿下莫气。”
“我不气,气也没用。”薛嘉禾接过杯子,神情十分平静,“他睡外屋就让他睡,横竖是他的府邸,睡在花园里都随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