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好吃饭的坏孩子,所以才会在偶然吃了半碗浓粥后,就连流沙也替她欢喜不已。
流沙那么高兴,倒是凸显了陆子初的沉默。
阿笙没办法跟他目光对视,那双眼睛太毒,太敏锐,四目对视,很容易就泄露出她所有的小心思,于是只能避着,若无其事着。
“你今天就回国吧!我没事。”那边着急催他回去,他虽不说,但她又怎能不知道?想来是自己拖住了他的行程,她这么一直吐下去,他注定走不得,离不得。
“好。”她这么强撑着,就是不愿他为难,殊不知他看的却是百感交集,更不愿戳穿。
知道他是一个重诺的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反悔,再说那剩下的半碗粥,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起了身。
餐厅里菜香味闻久了,难免会反胃。
“想喝水。”他搂她往客厅走的时候,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陆子初去倒水,足足来回倒了两次,第一杯水阿笙喝的有些急,似是想压下恶心感,到了第二杯,这才慢慢的喝着。
陆子初竟眼潮了。
“我就不送你了,回国后给我打电话。”她说着,顿了一下,这才抬眸看着丈夫,笑着说:“你忙工作,不要总是记挂我。”
“好。”他站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生病的她惹人怜爱,这般体贴,倒是让他好一阵心疼。
离开英国,陆子初走得急了,不忍她强撑着,怕是前一秒他刚出家门,后一秒她就会跑进洗手间……
果真,行车途中,流沙给他打来了电话,说是阿笙又吐了。
他看着窗外,出乎意料的沉静了下来。从来没那么期待着,她能够吐出来,一颗心还真是纠结矛盾。
英国昨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只有短短一小时,今天早晨起床不期然竟邂逅了好天气。
时间进入八月,生活中所有的好或是不好,似乎都能在明晃晃的阳光下蒸发殆尽。
陆子初回国那日,他在机场给阿笙打电话,说他下飞机了。声音那么近,就好像他还在她身边。
叮嘱她按时吃饭,每日不要外出,有什么事记得跟徐源和贺蒙说,最后似是叹了一口气:“多少吃一点儿。”
她应着,听话的很。
挂断电话,流沙说:“姑父如果关心你,这时候就不应该回国。”
小丫头看似是在发牢骚,又怎会不是关心呢?
阿笙摸着她的头,她还小,等以后长大了就会明白,生活原本就会存在着很多问题,旗下几万员工,人人指望着他,他有自己的责任和无可奈何。
身为妻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减少他的内疚和自责,只要她在这里,他终将会回来。
陆子初离开第三日,阿笙终于适应了他不在身边的生活节奏,心境和日常也平静了许多,每天心平气和的过着日子,看温暖的书,听淡淡的音乐,似乎可以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下去,越是波澜不惊,就越是萦绕于心。
茶已经戒了,不管是花茶,还是浓茶、淡茶,一律清除她的生活,那些阿笙珍爱的茶具早在陆子初还在英国的时候,就被他收拾妥帖。
这对嗜茶经年的她来说,是很难容忍的一件事,那些喝进身体里的白开水,淡而无味,偶尔会做梦,梦见自己在梦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无心把这事给他说了,他短暂沉默,是真的内疚了。
阿笙也开始内疚了,这不是她的本意。
陆子初离开第四日,日暮黄昏,月亮已经率先挂在了天际,外面不热,阿笙这才和流沙一前一后的走出家门,倒也没有走远,就在家里的花园和草坪上慢悠悠的走着路。
待夜幕真正降临,月下树影斑驳,婆娑映照,陈厨就那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阿笙面前。
遥遥相望,阿笙笑了,陈厨也是一脸笑意,这位中年男人在走近阿笙时,开玩笑道:“太太,您可要跟先生好好说说,我从中国飞到英国来做饭,怎么说也该加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