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溪舟眨了眨眼睛,使劲点头,扔了绣球如小兽般扑到了林初南怀里。虽是两三岁的幼童,也有二十多斤重,猛地撞进林初南怀里,虽她接住了孟溪舟,身子却不受控制地歪倒,连带着孟溪舟也倒在了炕上。
母子二人却没着急起来,相视咯咯笑了。
因没了月晴与孙氏这两个异心人在,这笑声格外地清脆自在。
为太子准备半晌填补吃食的冬灵与冬岑端着几样烂软的点心与稀粥进来,看到此景,也笑了起来。
六月在一旁着急道:“太子殿下快别拉着娘娘,起来罢,万一来了人看见就不好了。”
孟溪舟朝六月嘟了嘴,做了个鬼脸,身子越发地往林初南怀里蹭,笑的更欢快了。
冬岑说:“太子殿下,别闹了,该吃东西了。冯太医嘱咐了,要少食多餐,到了您加餐的点儿了。”
太子身体事大,林初南笑着哄道,“太子听话,快起来先吃了东西,娘亲再陪你玩,好不好?”
她的话果真管用,孟溪舟在她怀里就点了一下头,而后爬了起来,她也随之起身,却看见一道熟悉的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内的屏风前,正瞧着她。
她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瞬间从炕上下去,恢复淡色,拉着孟溪舟就靠着炕边跪了下去,“皇上您什么时候来的?”
六月她们看见主子变色已经知道不好,听闻是皇上,更是差点叫出声来,忙不跌地跟着下跪。
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来的,在那儿站了多久,都看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
此时,秦平才从后面探出脑袋,苦着脸道:“娘娘,皇上,皇上不让奴才出声......”
孟轩鹤立在门口,一袭明黄色的便服龙袍映衬着他修长的轮廓,丰神俊朗中又透着帝王与生俱来的高贵。
他原是要回建章宫清净一下耳根的,谁知苏海生路上说了几句莫明其妙的话,他联想今天一早就出现的异常,觉得,他又被王氏给利用了。
今早清早,他用早膳的时候就见伺候的宫人叽叽咕咕的,问他们,他们就连忙磕头认错,就是不敢说。后来还是沧海告诉他,昨夜张婕妤带着后宫诸人到建章宫请命之事一夜之间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了,且传成了他将后宫统摄之权给了张婕妤。
当时他心里就对张新柔不满起来。
但一抬头看见书案上的奏折,这几天上奏的大臣,十个里面有九个都在催促立后并谏言立张氏为后。
他总算有一点能够理解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那种身不由己之感。
因此,沧海告诉他温室殿的宫女来报张婕妤到温室殿刁难王氏的事情时,他就坐不住了,心想王氏那种脾气,位份又同张新柔一样高,肯定会同张新柔闹起来,他当即放下手头的事情移驾温室殿。
路上还想好了,先给张新柔一个甜枣吃,再打一巴掌,这样张新柔也不致于觉得他偏着王氏了。
结果到了温室殿时,王氏完全不是他上次见到的样子,可细细想来,王氏每一句话都暗藏玄机。她一定以为,如今张昌新在朝中势大,他势必要帮着张新柔,所以一心一意地把方向引到云太后身上。
云太后是谁?林万里的外孙女,一定是视张氏为仇人的,自然不会帮着张新柔。就算不偏着她,也会主持一个公道。
她就......这么不信任他么?
这是拿他当昏君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