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阳身子不听使唤,摇摇晃晃,眼看也要栽倒。可当他看见五爷他们进来时,楞是扶墙撑住了。
柳斌过来拍了拍他,“哥哥,你牛!来,抽支烟!”
古青月喝斥道:“添什么乱,还抽!”
岳平阳没理她,点上烟抽了一口,肺里像是灌进了辣椒水,剧烈的呛咳起来,鼻腔里开始向外蹿血。上边刚捏住鼻子,血又从嘴里往外冒。
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人,在五爷的指挥下搀扶道士,收拾庭院。
老医生让岳平阳坐下,拿着听诊器上下划拉,摇头叹息:“乱得很呀!”
倒是高功道士走过来,先是摸了摸脉,又掏出一个黑紫色的小盒子,打开盖子在眼前一晃,“来,闻一闻!”
岳平阳先将鼻血擤空,猛嗅一下,咦,这东西香得清澈淋漓,直透肺脏。半分钟不到,鼻血竟然止住!
几名道士都站了起来,除火头老道士外,其余并无大碍。高功道士对五爷道:“没想到,这妖孽竟有这般神通,差点连祖师爷留下的宝贝都给破坏,幸亏祖师显圣,天降霹雳,才将它暂时压制下去。我们只能做到这一步了,根治病人,恐怕,还得另请高明!”
五爷长叹一气“法师辛苦了!只是,这高明往哪儿找呢?”
火头道士冷冷一笑,“一推二六五,恐怕不是道家子弟所为!”
高功法师瞪他一眼,“你要是想管,可以留下来,你就是想离开五行观,我们也不强留!”
看样子,这两个道士素来不和。高功法师多少有点嫉贤妒能的意思。岳平阳看得上火,要不是感念他为自己止血,真想上去踹他一脚。
火头道士长叹:“如果我不是有伤在身,何至于此啊!”
高功法师冲着他哼一声,“你可以留下!我们走!”
王道士过来拽老道士一把,见他不走,点个头,一溜小跑跟着走了。
鬼怪没有驱走,道士们却内讧了。
岳平阳最关心的是古青田,赶紧让人开锁。
古青田确实消失了。几道铁链子还保持着原状,而围挡的铁丝电网却都变了形,白亮的铁丝变成了灰黑色,弯曲如蛇。
有人拿电笔试了试,铁丝上还带着电,但电流变得十分微弱。
青田能到哪里去?门窗没坏,电网没断,如果说鬼气无形无象还说得过去,但那妖怪要想带着青田百十多斤的肉体平空消失,绝没可能。
岳平阳拿过电笔,朝电网里头的空气处试了试,众人不仅惊呼起来,空气带电,而且电流似乎比铁丝上的更强。
古青月看看岳平阳,若有所悟。
老道士问岳平阳:“小道友,你怎么看?”
岳平阳想都没想,“他还在这里,只不过隐身了,就像某种阵法一样!”他转头对众人道:“把电断掉!”
有人担心:万一把电断掉,他要发疯冲出来怎么办?
岳平阳也不知从哪儿来的灵感,“不会。我的直觉,这电网不但困不住它,反而会滋养它、保护它!快断!”
电源切断后三分钟,古青田开始一点点浮现出来,先头后脚,越来越清晰。
这是青田的本来面目,人消瘦了许多,眼睛半翻,眉头紧锁,喉咙处时不时动一下。
岳平阳看看老道士,“你看,这是什么情况!”
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让人把电灯关掉,径直走到窗前,将铜钱对着月光照了片刻,回头道:“他的魂魄被拘走了!”
“魂魄?”
“对,人有三魂七魄。先说三魂,第一魂叫胎光,属天,主命,居于太宫星宿,使人清明;第二魂叫爽灵,属五行,主财禄,居于五岳地府,使人机谋;第三魂叫幽精,属地,主灾衰,居水府,使人嗜欲邪乱。”
道士顿了顿:“此外还有七魄,分别叫做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是身中之浊鬼,交结鬼魅,诱人招邪。看样子,他的二魂六魄被拘走,身上只留一魄。还有一魂在身边时聚时散!”
“能不能召回来?”
“召不回来,但可以将剩下的这道魂气集中一下。”
“求求你老师傅费费力,给他集中一下吧!”岳平阳说道!
“唉,刚才一通恶战,消耗了我大量灵气,现在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道士摇头道。
“那你恢复得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拉月!”
岳平阳一挥手,“师傅,你给他集中一下,我单独付费五千!”
道士叹气,“这不是钱的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出一万!”
老道士犹豫了,“那好吧,但我不要钱,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岳平阳毫不含糊,“你说!”
老道士盯着岳平阳看了半天,“我要你跟着我学道法!”
“好!开始吧!”
老道士扬扬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难追!”
“好,我即刻作法!”道士吩咐道:“快,点香,上三碗清水,不要接自来水,必须是井中之水。最好,能摆一束鲜花,素色最好!”
香很快点上,清水随之端来,又有人翻墙到前院掐了几朵百荷。
香案摆在门口月光之下,道士掏出七枚铜钱,在桌上摆成北斗七星形状,以手洒水到钱上,执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太微玄宫,幽黄始青,内炼三魂,胎光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