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平阳回头,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孤零零的山崖台上。崖台四周深不见底,被夜色笼罩着,手电光根本照不透,目光所及,只有几十米,依稀可见怪石、树木高低连绵。
面前不远处燃了一堆篝火,火旁坐了一个人,叫自己名字的,就应该是他――不用问,他就是盗墓贼的同伙,也是自己要救的人。
岳平阳走近,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出乎意料,此人是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约摸六十岁左右,身材清瘦,面带笑意,一团和气。花白头发,齐齐整整地梳向脑后,感觉很是文雅。
岳平阳本来要拿他出气的,这么一来,不但下不了手,还心生怜悯,“你腿怎么了!”
老头指了指右腿,“被东西扎了一下,流了不少血!”
岳平阳靠近火光检查伤口,发现他右腿肚子上扎了一根小棍,再仔细看看,哪是什么棍子,分明是一支绘有喜羊羊、灰太狼图案的儿童铅笔!
“谁干的?”
“噢,应该是几个小孩吧。我眼镜片碎了一个,看也看不清楚!”
“活该!”岳平阳点上支烟,“你这个老先生,看着挺斯文,为什么跟这帮盗墓贼混在一起?违法犯罪不用说了,挖坟掘墓、上缺祖德、下祸儿孙,你老大不小了,不懂这个基本道理?”
“我懂,我懂,能来根烟抽不?”
岳平阳扔给他支烟,“如果你再年轻个十来岁,还想抽烟?我直接抽你!”
老头美美抽了一口,仰身放倒,“嗬,舒服啊!要再有两口酒,嘿――”
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很洒脱,身处险境,还有股子闲情逸志。无论他是好人坏人,都值得尊敬一把。
只所以判断这是险境,是因为环境诡异。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是下午三点左右,而这里竟然是黑夜时分。如果不是穿越了一把,就应该是进到了另一个异常空间,而不是处于山外某地。
老头坐起来,看着岳平阳:“请你相信,我不是盗墓贼!”
岳平阳哼了一声,“你请我吃饭,可以!请我相信,做不到。你没必要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我又不是公安,现在也不是在执行任务,管不了那么多!”
“你还是得相信,不能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再来支烟行不?”老头说着又伸出手来。
岳平阳自己点了支烟,“你的口气,我很厌恶!”这老头的口气带着官腔。
“哎,小伙子,你不要烦感,我说的是事实嘛!难道,我可以因为你在大学期间出手伤人,就像你的老师那样,说你不配当兵吗?难道,我可以因为你顶撞甚至脚踹机关首长,就否认你是一个优秀战士吗?难道,我可以因为你档案里有两个处分,就可以怀疑你三等功、二等功的真实性吗?同样,我也不能因为见你和盗墓者在一起,就断定你不是好人啊!”
靠,岳平阳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人这是,怎么对自己的过去一清二楚?间谍?特务?
不可能,自己叫岳平阳,不是太平洋,还远没有那个知名度!
还有个问题值得怀疑,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夹克衫和络腮胡子知道自己名字还说得过去。而他早就被困在这里,不但知道自己的过去,还知道自己会过来救他!难道,他还一直对外保持着联系?
绝不可能。这地方不要说手机信号,连做个记号都难!络腮胡子找自己的事,不可能通知他,换言之,他们如果知道他的下落,也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难道这个老头早就知道了自己,而且还能未卜先知?
岳平阳尽管疑惑重重,但并没有表示惊讶,相反,倒作出了满不在乎的表情。
夜色浓重而潮湿,仿佛是泼洒了墨汁。天上没有半点星光,整个人有种沉浸在海底的感觉。这地方不能多呆,必须得想办法赶紧出去。
岳平阳问道:“依你的判断,这是什么地方?”
“准确的说,不能叫‘地方’,而应该是‘方外’,是个异境!跟我们不在一个空间上。类似的情景,我在昆仑山经历过一次!”
“异境?异境里还有小学生,还有喜羊羊、灰太狼?”
“你观察的挺仔细!怎么说呢,虽说异境,但从玄学角度来看,万物相通,万境一如,咱不也到这里来了吗?不足为怪!”
岳平阳点点头,看来,这老头是见过大世面的,这样也好,对自己多少有些帮助。
“怎么能出去?”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老头可能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又呵呵一笑,“反正我自己进来时稀里糊涂!”
“我用手电照了照震位那个绿门,门变得高大起来,上面似乎还有画,看不清楚,后来照到一处发光点,亮光一闪,人就到这儿了。”
“你看见那门变大了?”
“对!”
老者兴奋起来,“有多大?”
“很大,气势雄伟,像座宫殿!”
“好好好!你好好回忆一下,那个亮光是什么?不着急,你闭上眼,想像一下,让那团光自然照着,对,一定要静下来,抓住第一个念头!”
岳平阳盘腿端坐,闭上眼睛,放空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那瞬间一闪的光点上。
“怎么了,你看到了什么?”
岳平阳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猛吐了一口烟,“眼睛,像是一只眼睛,动物的眼睛!”
“什么动物?是不是龙?”
岳平阳问他:“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