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心儿看上去温温喏喏,没想到逼急了竟有这样刚烈的性子。”听闻了事情的始末,青璃一阵唏嘘,连李白腌制作的杏脯也不想吃了。
李白瞅了眼挂在墙上的,青璃那副笑吟吟的画像,露出不悦地神情:“青璃,你画完了像为什么不和宋公子一起过来,你这么口齿伶俐,又是牡丹坊的常客,花鸨母没准儿给你几分面子,就不会闹得这么厉害了……”
“小白呀小白,我们生意人要是在利益面前,那可是谁的面子也不给哟,再说你去了牡丹坊,琅嬛阁的生意总是要有人照料。”青璃眉眼弯弯,话说得轻描淡写,惹得李白狠狠白了她一眼。
几日后,李白上街去买新鲜的鲈鱼,碰到了一个身姿窈窕,素纱遮面的女子。他立时便认出来,上前叫了一声:“银翘娘子。”
银翘回过头,见是李白,微微羞赧一笑:“李公子。”
“银翘娘子绾了妇人的发髻,原来她为免牡丹楼有人纠缠,已经匆忙和宋兄成亲了。我邀她过来坐坐,她也不肯,推说是要回家去给宋兄烧饭。”
“嫁了那么个穷小子,还来买什么珠宝首饰,我看吶,她是不好意思再来了。”青璃还未答话,杜浩然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许是在门口听到了李白的话,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酸气。
李白不悦地瞅了杜浩然一眼:“杜兄,你说话何苦如此刻薄。”
连青璃也被宋问之在牡丹楼的一番表现震慑,不由自主地开始帮腔李白:“人家宋公子为了银娘子可是有血溅五步的决心,杜公子,小白如今在我这里当杂役可都是因为你,你可有为了给李公子赎身,豁出命去的架势?”
李白没想到青璃会这样帮自己,不由得朝着青璃投来感激地一撇。
杜浩然脸上讪讪,忍不住嘟囔了两声:“上次从牡丹坊醉酒回家的时候,正好我爹正陪着那张大人还有他那探花儿子张玉卿讨论一件什么案子,那牡丹楼的小厮也没眼力见儿,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我爹不高兴,一下子罚了我半年的月钱,太狠了。”杜浩然哭了半天穷,厚颜无耻地总结了一句,“太白兄啊,赎身的事情,你也得指望指望青阁主早日给你涨涨月钱。”
李白起气得背过身去不想理他,转眼却看见青璃捂着嘴笑得像一只坏心的小狐狸,心里就更气了。
若是……若是让爹知道自己如今栖身在这里当杂役,恐怕生气的程度比杜老爷子生气的程度严重一百倍都不止……李白想到自己的父亲,不由得满面哀愁地地叹了口气。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卖画的穷小子”宋问之,竟然这么快就飞黄腾达了。
新官上任的宋问之自然要好好补偿为了自己吃尽苦头的娇妻,陪着她一同前来牡丹坊,大手一挥让银翘好好挑几样。
银翘的脸上一片温柔,尽管依旧是出尘绝艳的容貌,嫁做人妇已有月余的她,不知不觉中已经收拢起那份少女独有的娇俏明艳,变得如同皎皎月华,美得温柔而平和。
银翘所选的饰物也是样式素雅的,价格不贵,宋问之爽快地付了钱,温柔地将饰物插在娇妻的乌发之间,银翘脸上晕开两片红霞,依偎在宋问之怀中。
银翘娇柔地望着宋问之:“夫君先回去吧,妾与青阁主是旧相识,想说几句闲话。”
宋问之面上含笑,声音醇润:“那好,为夫晚上派轿子来接你。”他说完转身,又回头“夜里风凉,为夫让人把你的斗篷拿来,你可记得披上。”
青璃脸上笑眯眯:“二位郎才女貌,如此恩爱,真是羡煞了人。”
宋问之走后,银翘敞开了话匣,她面颊红润,满是欢欣,主动向二人提及宋问之得贵人垂青的过往。
原来日前,宋问之陪银翘去青龙寺进香,银翘听玄难大师讲经听得入神,宋问之却兴趣索然,在寺庙中四处转悠。只见一个女子在寺庙的偏殿,供奉香油五百斤,请求寺中的僧侣为她早逝的母亲点一盏长明灯。长明灯点起,女子虔诚地跪在佛前,一字一句回忆着母亲的音容笑貌。宋问之望着那女子虔诚的面容,脑海中竟不由自主浮现出女子母亲的样貌来,他向寺庙僧人借了纸笔,将女子母亲的形貌画下来,奉给那个女子。
那女子见了画像,立刻就怔住了,宋问之只凭那女子的相貌,和那女子描绘的只言片语,竟将女子母亲的形态描绘的如出一辙。女子满面激动,竟连连道谢,此时银翘听完了讲经,前来找宋问之,那女子惊讶于银翘的绝色容颜,又瞥见宋问之脸上留下的淡淡鞭伤,竟直接问出:“你可是牡丹坊那个银翘,还有那个替她挨了一鞭子的姓宋的小子。”